“告诉我，秦公子究竟想做什么！”老头子突然声色俱厉的说道。“只有那些要图大谋的人才会这么处心积虑。”
这时，凯达的表情也变得严峻起来，他死死的盯着老头子的脸，直盯得苏立文心里发逊。
“苏立文，本名王循，字学志，苏州人，方国珍手下行军司马，方国珍投降时，辞官居松江，建聚贤阁，本有三子，一子早夭。”凯达目无表情的说着话。
“你们——，你们究竟要干什么？”苏立文满面惊恐。
凯达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
“方国珍降，你在其间出了大力，其一是你看出方国珍已不可为，其二你亦不忍看百姓再受刀兵之苦。”
当凯达说到这里，苏立文再也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现在的他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看似粗豪的人竟然如此可怕。
凯达叹了一口气，拉着苏立文坐下。
“其实我们离开松江之前就专门调查过你了，你不但赞同明寇的想法，而且在组织那些复仇的人时候实在不象个普通商人。”
“你想知道明月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吗？”
“他说你是个真正的爱国之士，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最关键的是你还不迂腐，所以他才会把你带到我的船上。他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当我的军师，我也同样如此。”
“如果你们想做祸国殃民的事，我绝不答应，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我大明好不容易获得了安定，我决不会允许再起内战。”老人的声音非常坚决。“我更不会勾结外族乱我中华。”
“你今天肯定是要我表态的，我告诉你——不可能！”老人的声音愈发高亢起来。
“你错了，有很多事你根本不知道，我也还有很多事根本没有和你说过。你也根本不了解明月的心！”
“我问你，现在的明月可做过任何祸害你你国家的事吗？回答我！”
“没有”
“明月是不是帮助了很多人，看看松江，看看福州，你能够否认吗？”
“……不”
“明月和我们杀上倭岛，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祸害大明吗？”
……
“不是的，明月的心思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即使说出来你也无法理解，我只能告诉你，大明有危险，最可怕的危险。”
“这个危险来自西方，来自北方，来自东方，更是来自你们内部，当危险逼近的时候就是你们汉人几百年深重苦难的开始。”
“不会吧！”苏立文的脸上满是惊讶。
“我没有欺骗你，我只能告诉你，无论是明月还是我，还是其他的兄弟，都不是为了什么权力财富来到东方，我们在西方同样可以得到那一切。”
“可是我们来了，开始我们只是为了帮助我的兄弟完成他的心愿，可是现在，我同样爱上了你们的美丽国度，我也爱上了那些淳朴的人民。”
“帮助我们吧！我们不是需要你的反叛，我们需要的是你对你的人民的热爱，需要的是你对你的国家的忠诚。”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祖国的事，你再决定是否离开我们吧！好吗？”
“但我预先告诉你，这永远不会！”
苏立文看着面前的凯达，他看到了凯达眼中的真诚。
终于，老人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确定，但是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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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马！”
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凯达和苏立文站了起来，因为在嘈杂中有李成桂的声音。
“凯达——，你们和我一起到个地方去！”李成桂对着走出房门的两人说道。
“干什么？什么地方？”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李成桂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来今天他在朝堂之上并不顺利。
李成桂连身上宽大的官服都没有更换就直接翻身上马，而满腹狐疑的凯达和苏立文跟在了他的后面。
几十匹健马在王京的街道上奔驰着，周围的小贩赶紧躲到路边，一边不安的窃窃私语，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高丽的大英雄会这样在路上急促的奔驰。
凯达和苏立文一直跟在李成桂的后面，连凯达都没有想到苏老头子居然骑马水平相当不错。
“进去吧！”
李成桂纵马来到城外的一座军营大门前翻身下马，然后对着跟着下马的两个人说道。
苏立文走了进去，在他身边是和他一样疑惑的凯达。
军营里有几队高丽士兵，他们手持武器在空地中走来走去，在营地过道边上有很多绑马的木桩子，不过现在的木桩上绑的不是马，而是人。
苏立文现在已经走到了最前面，现在的他眼睛已经完全红肿，老泪在他的眼里环绕、旋转，最后顺着他脸上的皱纹、胡子滴下，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苏立文的嘴唇在颤抖，他似乎想说出点什么，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立文的身体在颤抖，他的每一步移动都是如此的艰难。
此时的他仿佛又成了哪个松江府伤心欲绝的老头子！仿佛他又看到了自己家园的废墟，仿佛又看到了孩子被烧焦的尸体。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激动？
他看到了绑在马桩上的大明战士！
他看到了马桩上的战士身上无数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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