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达时,只见场内已经有人开始比试了,偌大的厅室内划分成不同的小区段,那些对上了的场次周围三三两两地聚了些围观之人,还有些剩下的,标了选手牌子的那是准备比赛的,没标的就可以自由比试了。方圆要去签到,萧长风和孙中华各自寻了个地,驻足观看。
萧长风选的这桌子是个两人毛头小子,两人年纪不过十三四岁,两人也不是什么比赛选手,但看其专注认真的模样,一点都不比正式比赛来得差。他之所以选了这桌是因为人少,有位置坐着观看,但瞧清了对局中两个人的样貌后,萧长风不禁有些汗颜,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自己年纪虽然大了他们甚多,但这围棋技艺一道,却是相差太远,两人倒是可以作他的师傅了。对局中的两人无论摸子,落子,还是凝眉长考,都隐隐有大家的风范,看得萧长风称叹不已。
“啪”白方又落下一子。萧长风定睛瞧去,这一子竟是投在黑子阵营之内,四周黑茫茫一片,这颗孤立的白子显得分外刺眼。萧长风虽然不懂什么‘打入、浅浸、治孤、弃子…’之类云云的围棋的着法术语,但他却以武学战法来看。刚才落子这块地就如两军交锋一样,一白袍小将突然策马冲前,杀入敌营之中,其状态之勇猛,态度之嚣张,令人热血沸腾。
这一子虽然势弱,但却胜在轻盈,你若不追他便就地捣乱,你若追他便跑,你若追得急了,他还可以不要,做成死士,就如后世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荆轲一样,死则死矣,却一人弄得秦国大惊。
萧长风不禁挠了挠头,若是换了他又该如何是好呢,杀?还是放?杀又该如何杀?放又该如何放?他正自苦恼当中,那边黑子已然落下。竟然没管那颗白子,径直在右边边腹之地落了一颗,既虚展了右边一线的声势,又隐隐有将包围圈扩大之意。
“妙啊”,萧长风忍不住心中赞道,老子不是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么,治国之道就像煎小鱼一样,不能经常乱翻动,不然小鱼就被你搅得稀烂,不成样子了。这白子势弱我若为它忧虑动怒,不就打乱了我原来之道。还不如无为而治,看你怎么样。天之道,不争而善胜,大概便是如此了。他想到此,脸色自然流露出笑意来。
白子并未急着动手,反而在方才黑子那里紧跟着下了一着,既有压制黑子扩张之意,又远远吊着白袍小将,隐有埋伏援兵之感。黑棋考虑了一下,见四周皆已安定,便腾出手来处理本阵营中的白子,于是乎黑将一齐涌了出来,白袍小将左突右冲,一时间,咫尺棋盘上风云变色,杀声四起。
这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看得萧长风目眩不已。白子以白袍小将为锋,如飘柔之剑,招招诡异难方,变幻莫测,或左或右,或上或下,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正是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端的一武林高手。
白棋固然是好,但黑子也是不弱,以静胜热,以寒胜躁,走得不缓不急,或守或挡,或围或放,伸缩有节,张弛有度。任他花巧变幻,我自澄心定意,抱元守一,用志不分,其凝于神。一招一式如无锋重剑,深得大巧若拙之理。
棋还在下,但萧长风已经目光迷离,神游天外了。扬州八怪之一的李方膺的曾有题记,曰:“予xìng_ài梅,既无梅之可见,所见都无非梅也。日月星辰梅也,山川河岳梅也,硕德宏才梅也,歌童舞女亦梅也。”萧长风此时有点像李方膺所说,虽然满目俱是白子黑子,但他所见却是武功招法。
“啪”,白子又是落下,清脆之声将萧长风的思绪扯了回来,眼前局势又是一变,白棋轻灵一转,竟然弃那白袍小将等数子于重重包围之中而不顾,转而将一片黑子圈了进去,与外面白子相连,作成了一道铜墙铁壁。
萧长风不禁喃喃自语道:“舍小而就大,大局观。”他不是这种将帅之材,若要让他上场厮杀,如那白袍小将一样,他自信也能做到,但如这般纵观全局,落子弃子只为全局而布,他却是做不到的。那日与江盾一席话,让他有了些从高处着眼的触动,但也就是触动而已,他只是以为这种触动乃是自己对这世不熟悉而已,也没多想,此时细细思来,才知道这并非眼界问题,而是他单枪匹马惯了,所养成的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随心所至的性格使然。
不由想起了那日所见的酒店经理郭从芸,论武功,她自然万万不及自己,论知识,自己也能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博览群书而稳胜她一筹,但说到统筹驾驭,说到总领一方酒店大大小小的事务,萧长风又是甘拜下风的。这局棋或许还没完,但萧长风却已无心思看下去。
起身张眼四看,孙中华正在那一处人多的地方观看,看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应该是看到什么妙处了。方圆也已落座,正托着腮帮子思索,神情并不凝重,想来局势还在她掌控之中,应是无恙。
萧长风笑了笑,按理说只有对围棋爱好之人才会前来观看这些比赛,但偏偏自己却是不太了解而进来了,看着众人各有所属,萧长风有些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过多余的似乎还有一个,巴陵。
他瞧见了萧长风,面露喜色地跑了过来,“小哥,还记得我么?”
“嗯,你叫巴陵。”萧长风点点头,昨日才拍过你的肩膀,怎么就会不记得了呢。
“席老让我们今天到这里来碰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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