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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一段时间了,刚出发时的喜悦和激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已不复存在。随之而来的,是日复一日的疲惫和越来越明显的一种感觉,孤寂。
我不知道其他失去记忆的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想不起来失去的记忆也许会更幸福些。但是我却不能,自从我被老爹救起以后,从我身上不断涌出的秘密始终困扰着我。有着随心这般异常锋利的武器,后脑内亦有着形状怪异的子弹,甚至连我凭感觉随意舞出的刀技都被老爹认为是专为杀人而练。我实在想不出,也猜不透,失去记忆前的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老爹曾说过,我的言行举止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高雅的气质,这说明失去记忆前的我至少是生活在上流社会中的。老爹也说过,杨陵村地处陕西省的南部,气候一直以干燥高温为主,而经过他的观察,我似乎很厌恶这样的天气,再加上我说话中无意带出的某种地方的口音,于是老爹断定我应该是南方人,至少是在南部沿海附近。当时,听到老爹得出的这个结论后,我几乎是一口否认了,如果按照老爹的猜测,我是南方人,又怎么可能在脑后中弹后出现在陕西省这样一个位于中国西北部的内陆省份。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却不得不开始接受老爹的猜测。在陈爷家看电视的时候,我发现那些粤语歌曲或是粤语连续剧我完全能听得懂,而且看到电视里的南方景色,南方人的言谈,南方人的穿着打扮等等,我竟会生出一种熟悉和亲切感。于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可能的确是南方人。
从我在杨陵村老爹家里的炕头上醒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试图揭开失忆前的秘密,否则我会后悔莫及。这个念头几乎成了我的心魔,每当我试图找寻我失去的记忆的时候,这个心魔都会出来作祟。时间长了,我开始害怕去想我的过去,甚至开始曾一度害怕周围未知的一切。而当面对老爹,燕子,陈爷以及杨陵村内人们的时候,我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老爹的耿直,燕子的纯洁,陈爷的沉稳,让我庆幸自己能够有此好运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感谢着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我不会这么快从失忆的阴影中走出来,如果没有他们,我就不可能学会这一身的本领,如果没有他们,我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能够救我命的方法,如果没有他们,我更不会踏上这试炼之途,如果没有他们,我也许就死在荒凉的山沟里了,以后也就没有也许了……
踏上试炼的征途,也许是个没有选择的选择,但是我却不曾后悔这个决定,我亦相信老爹和陈爷让我接受试炼绝对是善意的。无论过去的我是怎样的一个人,过着怎样的生活,这些都已经与我无关,而眼前未知的生活,未知的冒险,未知的一切,才是让我最期待的。……”
……
当我在日记本上记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天色已是全黑了,我抬起头望了望周围空旷的站台,上一列长途客运列车开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下车的旅客和站台工作人员都已离去,空旷的站台此刻只有我一个人,背倚着站台上的照明灯柱,借助微弱的昏暗灯光,写着我每日都会去写的日记。
离开杨陵村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除了在安定县因地蛮魂的事件而耽误了些许时间外,其余的日子里我基本上都在不停的赶路。离开安定县后,我沿着铁路干线一直走,经过兴平和宝鸡,然后便沿着宝成铁路线一路南下四川省境内。一路上走过秦岭,蜀道,不时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功所震撼着。在穿过无数山中铁路隧道后,我终于体会到为何连李白都要感叹:“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不过蜀道虽险,但风景却是绝对的秀丽,更有许多堪称绝景的不可思议的景色,这些景色恐怕那些坐在列车上的旅客们是没有多少可能性看到的。也只有像我这样沿着铁路线穿梭于险山峻岭中的怪人才有欣赏这些绝美景色的机会。
沿途的景色再美,终究不能让我止步。于是两个月后,我终于穿过四川北部的险要山地,进入平原地带。两天前,我沿着一条叫作涪江的河流南下,来到了这个叫做江油市的地方。
按说这样的一个城市没有多少地方可以吸引到我停留两天以上,况且再有几天我就可以到达成都了。但是面对这个唐代诗人李白的故乡,我却不由得放慢了连日来不停奔波的脚步。
累了,休息一下吧……我给了自己这样的一个解释。
两天来,我花了一些时间走遍了李白的遗迹,顺便寻找一些废铁和其他杂物卖钱。现在的我,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头发也疯长到可以再次披肩的地步,在人们眼里无疑等同于一个乞丐。好在一路上我不需要多少钱来买吃的东西,在杨陵村的时候学到的知识足以让我在山野中找到可以裹腹的水果和食物。算一算我的身上也有一些数目还算客观的钱,但是我却并不想用到它,至少现在不想。
今晚,我来到江油火车站的站台上,准备在夜色完全降临的时候,继续沿着铁路线前进,离开这个城市。满打满算我只有七个月的时间去完成试炼,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我却连西藏都还没有进入。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接下来再浪费任何的时间,所以,今晚趁着夜色,我准备连夜离开江油市,这个城市我已经停留了太多的时间了。
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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