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身处在没有消散的腥风里,沉默坐了许久,直到青荇般洁净的气息隐隐渗透进来,洗涤尘霾。他,就坐在我身侧,紧握着我的手,双眸里是理解的了然,是柔软的安慰。
“子房,高先生他……”
“云儿,你所见的,我也都看见了。”
“也看见了?”
“是。刚才见你神色有异,号了号你的脉,没想无心之举也让我看到了高兄那边的画面。我想或许是苍龙能够依照主人的意念,选择可以看到其内容的人吧。”
“嗯。”我并没有多去想这个问题,只觉得微微松了口气,张良既然看到了,就可以代替自己转述这种惨烈的场面。
“云儿需要休息一下么?”
我摇摇头:“感觉事情有蹊跷,怕拖久了,会遗漏什么重要细节。”
“的确如此。”张良凝眉颔首,起身开门请等在外面的众人进屋详谈。他详细转述了高渐离刺秦的过程,气氛一度沉郁,个个面容黯然凄愤。
“辘轳剑,荆轲刺秦时,他身上的致命一剑就来自辘轳剑。”盖聂道。
“可是那时世人只知道是盖先生杀了荆轲,护驾有功。”班大师道。
“是我重伤了荆轲,我下手或许还可救他一命,只是荆轲宁死不屈,被我重伤后仍旧飞出飞刀,再次激怒嬴政。”
“哎~”盗跖嗟叹一声,“这次虽然失败但重伤了嬴政,也算没有白费高兄的心血。”
众人也欷歔不已,我提出心中的迷惑:“这点正是奇怪的地方,易水寒似乎并没有袭击到嬴政,但不知为何,嬴政突然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班大师疑道:“难道周围有其他隐秘的高手在场?”
“或许没有其他人介入,而是嬴政手中的剑。”张良眉眼微挑,似有芒光一闪,“云儿,你有没有注意嬴政重伤后目光定在了哪里?”
“辘轳剑?”
“是,嬴政的神色值得深思。”
“辘轳剑是历代秦王佩剑,王室至宝,嬴政最后看这把剑的眼神……似乎很愤恨,甚至好像有一丝恐惧?”
“很奇怪不是吗?”张良顿了顿,略有沉吟,又道。“黑玉麒麟几次混入咸阳宫听到了太医和内侍的一些关于嬴政的闲言碎语,就是在荆轲刺秦后嬴政患上了偏头痛之疾,一直无法根治,性情也随之变化,更加孤傲冷厉,宫内一直在传言是荆轲血光带来的煞气。”
“荆轲?辘轳剑?偏头痛……煞气……”
颜路眸光清明,落于似乎有意知而不言的张良:“子房的意思是其中内有关联?”
“联系……”我想了想,隐隐觉得张良说的这个接连所有线索的引线就是所指苍龙七宿。七个秘密,七个国家,王室传承。韩国的秘密在韩非,燕国在燕丹,其他几国还无法确定,但秦国的秘密则很可能就在嬴政,而荆轲……脑海什么一掠,略有所悟。
荆轲似乎姓姜,齐国贵族后代,如果齐国秘密在荆轲,那么刚才张良说的所谓传言,还有荆轲之子天明种种独特之处,就都有了其一定的因果根源!
除了对苍龙七宿有所了解的几人,其他人都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解神色。屋子里默了片刻,赤练身段火辣亭立在窗边,眸光笼烟少有的淡柔,语调却犹带几分冷峭薄凉:“还是等黑玉麒麟回来,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皇家秘闻吧,再多猜测也只是空想,没有确实的证据。”
“说的也是。”张良点头,这个话题点到即止便可的确不方便再做展开。他起身,向墨家众人肃穆作礼,“高兄舍身取义,令人敬佩。墨家讲究短丧薄葬,不如今日我们就简单办置丧礼,以表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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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已经设燎铭旌祭拜已故之人,而雪女如今留在端木蓉的医庄,我还要亲自去一次,告诉她这个消息。之前答应过她,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如实仔细转告。
应该怎么转述我斟酌了几天才去看望雪女,心里觉得晚说总比早说好,少几日的伤心不是么。到了医庄看到雪女正在给未出世的宝宝做衣裳,她身侧的几案上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像是陶土做的小圆球。
雪女见我来,唇角微微轻扬,玉容清浅。
心里搁着沉重的石头,见她这样的安然笑意,自己总觉得更加憋闷地慌。我走上前,左顾而言他道:“雪女姐姐,这个是什么,很漂亮精致呢。”
“是陶响球,小高亲手做的,送给孩子的。”
“……”我心一紧,接不上话。
“黑玉麒麟已经来过了,把陶响球转交给了我。”
顿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么过程……”
“黑玉麒麟并没有告诉我,我一直在等你来。张夫人,一字不漏的告诉我吧,孩子父亲的故事,之后我还要亲自说给孩子听,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一定会为此骄傲。”
我坐下来,稳了稳自己已经有些发颤的气息,努力说完整件事。雪女看似平静,手上的针线活却由原本的工整慢慢地凌乱,直到手被重重扎了一针,滴出了血,她才停了停,擦去了血迹,又继续缝衣。
我再也说不下去,实在太心疼雪女隐于悲痛的神情,我从背后环住她,眼睛止不住酸涩。
“雪女姐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我都很幸运,遇到了最懂我们,最珍惜我们的人。这就够了不是么?我记得我最难熬的时候,是我以为张良在博浪沙可以为了复仇放弃我,让我去死也在所不惜,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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