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听到张伯说,张婶隐约看到邹氏身边的兰妈妈去青松观见了魏氏,不由地心中奇怪。
她自然记得兰妈妈,她是邹氏的陪嫁,更是她的心腹智囊。当初,真正的何欢没有少吃她的暗亏,就算是小韩氏,也几次被兰妈妈气得在屋子里抹眼泪。她为何去青松观见魏氏?
想到何柏海书房中的那两幅画,何欢更加不安,奈何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无法找到兰妈妈和魏氏之间的交集,她只能问张伯:“张伯,三年前分家的时候,只是让三叔父分出去单过,还是大房、二房、三房彻底分开了?”按照曹氏所言,二房什么都没分到,可三房却有两个十分赚钱的铺子,还有一部分田产。
张伯摇头道:“回大小姐,那时候大老爷刚走,小的忙着丧事,分家的经过如何,小的不清楚,只是听姨老太太说,大小姐体恤三少爷年幼,大太太身体不好,除了白芍和已故二太太留下的东西,其他的东西都给三少爷。”
闻言,何欢微微皱眉,低头思量。她的记忆中确有真正的何欢趴着生母的嫁妆,哭喊着不让旁人搬走,也是她跪求魏氏不要卖了白芍,可她并不记得她说过,把原本属于二房的财产全部送给大房。甚至,她压根不知道何家有哪些产业,有多少田地,变卖之后换了多少银子。
何欢暗恼真正何欢的不争气,又问张伯:“难道大伯母就没问过姨奶奶,为何把家里唯一赚钱的两家铺子分给三叔父?”
“回大小姐,大爷过世之后,大太太就病倒了,足足卧床半年有余。倒是曹姨娘,一开始很是不服,找姨老太太理论过。”
张伯这话让何欢更是不解。当日,她和曹氏去找何柏海,听曹氏的语气,她并不知道分家的内情,对三房得了那么多好处很是不满。三年前,魏氏是如何让曹氏闭嘴的?曹氏可不是真正的何欢,吃了亏也不敢出声。除此之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何柏海并非魏氏亲生,她一直排挤三房,为何在分家的时候反而那么“慷慨”?
何欢几乎可以肯定,所谓的“分家”一定暗藏猫腻。如果她没有在何柏海的书房看到那两幅画,她一定马上请魏氏回家,大家面对面把分家的细节说个清楚明白。如今,她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那两幅画的来历。
依着何欢的脾气,她很想去何柏海家兴师问罪,毕竟唐安是反贼,弄得不好何家上下都会被连累。不过沈经纶教过她,无论什么事,务必弄清楚原委之后,再想办法一击即中。上次在何柏海家,她已经打草惊蛇,这次切不可冲动。
何欢坐在桌前思量近期发生的大事小事。她在冲动之下把谢三送入大牢,结果换来捕快的监视。虽说谢三勒索她们是事实,她也准备了证据,可林捕头的态度,让她对事件的结果不敢报以奢望。
谢三到底是什么人?
何欢揣摩谢三身份的同时,谢三正在蓟州县衙的后院与县令月下浅酌。吕县令手持酒杯,暗暗瞪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后的林捕头,对着谢三笑道:“谢捕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差点误了您的大事,我自罚三杯!”说罢,他一口闷下杯中白酒,又伸手去拿酒壶。
“吕大人。”谢三摁住吕县令的手背,拿起酒壶替他把杯子满上,正色道:“林捕头只是尽忠职守,何错之有?倒是我,应该早些向吕大人汇报案情……”
“谢捕头,您快别这么说。”吕县令一脸惶恐。林谢二人他虽然都称呼他们一声“捕头”,但捕头也分三六九等。在谢三这种六扇门金牌捕快面前,林捕头屁都不是,就是他,堂堂朝廷命官,正正经经的读书人,还不得巴结他,更何况他还姓谢。
一想到永安侯谢家,吕县令脸上的笑愈加谄媚。他曾隐约听人说过,永安侯世子为了某件事,举荐过三四名家仆入六扇门。这事儿还是先皇默许的。
谢三见怪不怪,主动开口:“吕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未在何家向林捕头表明身份,全因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吕县令虽不知道谢三是否与永安侯府有关,但见他收了地痞**的匪气,举手投足间满满是上位者的姿态,他不敢怠慢,忙不迭点头,郑重承诺一定尽力而为。
谢三没有客气,直言道:“不瞒吕大人,我循着线索追踪到此,怎么都没想到,反贼唐安的手下居然进了姑爷的府邸。”
谢三的一声“姑爷”吓得吕县令脸色发白,比“反贼唐安”四字更令他震惊。有资格称呼沈经纶“姑爷”的人,除了蓟州林家的人,只剩下京城的永安侯谢家。
十年前先太子被废,永安侯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吕县令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永安侯的嫡yòu_nǚ是新帝的贵妃,刚刚为皇室诞下皇长子,而她的长姐是沈经纶的发妻谢敏珺。
谢三瞥了一眼吕县令,摇头感慨:“我家虽世代都在侯府当差,在世子爷面前也算说得上话,但我年纪轻,在京城时未能有幸在姑爷跟前当差。不过据世子爷说,姑爷不止学问好,为人更是方正,对朝廷亦是十分忠心。我想,姑爷断然不可能窝藏反贼,因此我只想悄悄地将反贼捉拿归案,并不想打扰姑爷的清净。”
吕县令好歹在官场打滚多年,立马听明白了,谢三的话里有三层意思,一,他们一家都是永安侯世子跟前的人,十分得脸。二,沈经纶并不认识他。至于第三点,谢三在告诫他,未有确凿证据前,他不希望沈经纶知道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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