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睡得最晚的苏氏,又是最早醒来的。
她轻声披衣下床,双目凑近窗格,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不知何时,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停了,看样子今天倒是个晴天,想必晚一点太阳就会出来。
这让苏氏的心情微微好了一些。若是碰上一个下大雪,刮大风的天气,可让她带着几个孩子怎么走回三河镇。
待她穿好衣服,本想回身叫三个孩子起床。可是想了想又没忍心。一路逃亡到此,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睡觉了。苏氏就着微弱的晨光,瞅着床上熟睡的三个孩子。过了这个年,北雪十岁,北川八岁,胡桃六岁,都是贪睡的年龄。只见他们红扑扑的小脸上,鼻翼轻轻扇动,呼出好闻的气息。
以前不管苏氏多劳累,只要看到几个孩子,闻到他们身上的香甜气息,她便如吃了一顿最香甜的山珍海味一般,疲劳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便沉浸在莫名的欣慰之中。
可是如今的处境,已经让她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再去顾及那些细微的感受了。
一咬牙,她轻轻摇醒北雪,“雪,快起来吧!天亮了,收拾一下我们就该上路了。”
“好!”北雪揉了揉眼睛,猛地直身坐起。
可是那两个小家伙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北川,桃子,快起来了!今天是年三十,我们要回三河镇去过年了。”如此叫了三五遍之后,北川和胡桃却只是吭了两声,眼睛不睁,身子不动,一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苏氏急了,一把将北川从被窝里扯出来,就往他身上套衣服。
“娘,我能再睡一会儿吗?”北川闭着眼睛央求。
“不能。”苏氏回答得很果断。
北川没有再争取,任凭苏氏往他身上套衣服。好不容易把北川的衣服穿好了,他却如布偶一样,“扑腾”一声又栽倒在床上,并且舒服地将枕头抱在怀里,又闭上了眼睛,继续补眠。
“北川!”苏氏终于失去了耐性,将北川扯起来,对着屁股就用力拍了一巴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衣服都给你穿好了,你居然还想躺下睡,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回三河镇,你知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要走?”
苏氏这一举动,顿时把北川惊醒了。在北川的记忆中,这是娘亲第一次打他。他心里委屈异常,“哇”的一声就哭了。
胡桃见二表哥哭了,看了看凶巴巴的舅母,也跟着小声“嘤嘤”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舅母不要打二表哥,也不要打桃子,我们不睡了,这就起来!”说完,扯过一边的衣服,就往自己身上穿。
很普通的几句话,可是从一个没娘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听着就让人心酸。
苏氏鼻子一酸,扭过头去不看他们。
“这是怎么了?”在外面洗漱的北焰和北雪听到哭声同时走了进来。
北焰见桃子哭成了泪人,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哄道:“桃子不哭,大表哥一会儿带你出去玩。若是你没睡够,一会儿大表哥背着你,你在我的背上睡。”
胡桃眨着大眼睛,使劲地点头,搂着北焰的脖子马上就不哭了。
北雪也过去给北川抹了抹泪,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还小男子汉呢,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咱娘是急的,万一天黑之前咱们赶不回三河镇,在外面要被狼吃掉的。”
北川一听,赶紧配合着下了床。不哭不闹,洗脸漱口。
这个时候苏老汉就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好啦!知道你们今天要走,我就早起烙了大饼,做了面汤。你们热热乎乎地吃上一些后,再把剩余的大饼装到包袱里,然后再上路。饱着肚子上路,走路才轻快。”
“哎哟!”苏氏望着桌上冒着热气的大饼和面汤,搓着双手,表情尴尬。
北雪只好上前扯了扯苏老汉的衣角,仰着脑袋小声道:“苏老伯,我们没钱。”
那苏老汉听完呵呵一笑,爱怜地摸了摸北雪的脑袋,蹲下身子道:“北雪呀,苏老伯我不要钱。这一餐就是送给你们吃的,谁叫咱们是本家呢!”
“那我们可怎么报答苏老伯呢?”这确实是北雪的心里话。
“报答嘛!”苏老汉想了想,笑道:“若是有朝一日苏老伯我吃不上饭了,就去三河镇找你们。到时候你们可不要说不认识我,把我拒之门外就行。”
“大叔,瞧您说的。您就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昨夜容我们留宿,今天还有热气腾腾的早饭,这实在是,实在是……”苏氏激动不已,拉着几个孩子就要给苏老汉磕头。
“哎哟!这可使不得。”苏老汉忙拦下他们,推着一家人就坐到了饭桌前,“快吃,快吃!吃饱了就上路,腿脚快一点,或许还能赶到家中吃年饭。”
告别了苏老汉,背着他赠送的沉甸甸的大饼,一家人就上路了。
兢山县与泾水县以邻而居,虽然相距不远,但以山路居多。而山路上的积雪又颇厚,所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下去,给行走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尽管山路难走,但北焰依旧履行诺言,将胡桃背在肩头,让她美美地睡了一觉。(p://.)。直到冷风将她吹醒,苏氏担心这孩子会受了风寒,才让她下来奔跑一会儿,让体内聚些热气,来抵御天气的寒冷。
这一整天下来,一家五口马不停蹄。
饿了就扯一块苏老汉送的大饼,渴了直接含两口晶白的积雪,然后继续赶路。
一天下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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