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年约四十,男的身材瘦高,一身笔挺的青布衣服,头戴一顶同色的瓜皮小帽,两只眼睛很是硕大,看上去倒是极精明的人。而这个女人倒是与男人不同,她身材略显发福,皮肤白净,黑发高高挽起,身穿一套亮蓝色裙装,外搭一件灰白色的褙子。
容光焕发,举手得体,像是一个体面人家的妇人。
但看似体面,两人的装束却又都是百姓打扮。所以苏氏带着几个孩子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女子一脸微笑,上前将苏氏扶了起来,轻声问道:“这位大姐,你们是外乡人吗?为何在此地哭泣?”
苏氏一怔,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不言语,自然也没有几个孩子说话的份。
那男子忙上前道:“大姐莫要误会,我们夫妻姓汪,在城里三道桥下开了一间杂物店。别人都称我为汪掌柜。今日我们夫妻到此观潮,由于脚力不济,走慢了些,故落人后,见你们几人在此伤心,心中不忍,问问罢了!”
苏氏方知他们夫妻倒是好心,忙带着几个孩子行礼:“谢汪掌柜与汪太太关心,我只因人在异乡无亲无故,见几个孩子捡食来果腹,又想起家中惨境,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痛哭失声。”
“哦?”汪掌柜微微眯眼,“大姐家中有何遭遇?”
苏氏虽是民妇,但也知道在陌生人面前话留三分。就简单地说了因夫家被害,自己带着几个孩子坐船流落到此地后,因身上没有银两,不知接下来何去何从的话。
虽然隐瞒了一些事实,但却把母子几个千辛万苦逃到这里的事,一吐为快都对这对汪姓夫妻说了。
听他们说完,姓汪的妻子就叹了一声:“世道不公,好人受难。你们孤儿寡母行至于此,又如何在此度日?只怕不能北上,就性命难保,做了异乡之鬼啊!”
话虽不太吉利,但却也是实话。
苏氏一听,悲伤更甚。
胡桃和北川见苏氏如此悲伤,又开始跟着抹起了眼泪。
那汪太太见了,似是动了侧隐之心,对汪掌柜道:“当家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我们就帮这位大姐度过这首难关如何?”
汪掌柜点了点头,微笑道:“今日我们在此撞见,倒也是一桩缘分。我就为你们指一条生路,你们若是依我的话,无冻饿之忧。等你们存够了盘缠,再行回泾水县老家也不迟。”
一家人闻听,自当如遇救星。
北雪毕竟身体里有个成熟的灵魂。虽说穿越而来,可身处此地,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即给汪姓夫妇行礼,千恩万谢。
苏氏一听,举止更甚。她连忙趴地磕头:“汪掌柜若能救我一家老小,定当终生铭记大恩。”说着,她又拉着北雪等人跪下磕头,几个孩子倒也听话,一口一个“恩人”的叫着,直叫得汪姓夫妻二人眉开眼笑。
不过北雪却留意到,他们看其它几人还好,怎么看自己的目光时,就有那么一丝琢磨不透的感觉呢!
这时汪掌柜才笑着又说:“大姐,其实你的孩子们已经找到求生之路。”说着他指了指北川手里的香烛道:“世人都知咱们这凇州城是首善之地,全城百姓都诚心向佛,膜拜神明;城里城外,单是寺庙道观便不下百余座,天下名刹大寺,咱们凇州便占了四成,因而终年香火极盛香客不断……”
听到这,本来情绪高涨的苏氏,脸色就微微沉了下来,“听汪掌柜的意思,莫非是要我们母子到寺庙行乞为生?”再苦再累她都受得,但是若让苏氏行乞,她万万做不来。
在当时的年代里,苏氏也算是女子中比较刚烈的性子。她是宁可饿死,也不肯去做乞丐的。自己不去,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去。
而北雪就更是不能。她不是瞧不起乞丐,而是她觉得无论年龄大小,一个有手有脚,四肢健全的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劳动,而非去得那嗟来之食呢!所以即使是苏氏答应,北雪也是坚决反对的。
好在这个看似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强的娘没有让她失望。
“不是,不是。”汪掌柜连连跺脚道:“乞讨岂是长久之计,此地香火生意兴隆,大姐可做香烛供给我的小店,赚钱养活孩子。”
香烛?在高岭村的时候,她倒是和北玉秀常常一起做。可是那是需要本钱的,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苏氏觉得自己没底气极了。
“大姐有何为难?”夫妻二人一起追问。
苏氏也不隐瞒他们,愁道:“汪老板,我们盘缠已尽,身无分文,哪里来的本钱做香烛?”
汪掌柜略一思考,道:“也罢,好事做到底。我就先赊给你们一些,待你们赚了钱日后慢慢还来。而且我尚有后院空着,你们倒是可以到后地安顿住下,然后好好做香。”
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的事,又是提供原料,又是提供住所。(p://.)。
可若说这不是真的,又看不到那汪姓夫妻对北家几个人有什么恶意。
苏氏自然喜出望外,感激零涕。
北雪想一想,也觉得目前没有其它出路。也就只好由着母亲的意思去了。
就这样,当天夜里,母子几人就随着汪掌柜夫妻来到了三道桥下的一处杂货店。杂货店是一个大院子,前面临街的地方就用一墙之隔,成了现在的杂货铺,后面则是汪掌柜夫妻的居所。
汪掌柜带着他们从前院而入,穿过回廊,路过正厅前院。就到了他们夫妻所说的后院。推门一看,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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