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落叶纷纷。
似乎就那么一夜之间,古道西风骤然吹起,漫卷着一地的枯枝败叶,肆意在大地上横冲直撞。一时之间,飞沙走石,旷野迷茫。
今天虽然是月盈之日,但却因为大片乌云的遮挡,大地上只有一些细微的光亮。不但周遭的大山和树林变得朦胧了许多,就连整个高岭村也陷入到了一片神秘之中。
此时,夜并不深,但整个村子却没了人声,只偶而听到几声犬吠。
正因如此,也就越发显得寂静。
北玉秀独自坐在灯下忙碌,把做好的香烛排在木架上,准备明天拿到外面晾晒。
高岭村的农人都是耕田织布,桑下种瓜,大多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但是因为镇上有个香火很旺的寺庙,所以农闲下来时,大家便做一些供香客购买的东西来填补家用。
北玉秀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入了秋,外面凉风越刮越盛。然后她坐在关窗关门的室内干活,却是手脚一阵阵的出汗。又做了一阵之后,她感到已经不止是手脚发热了,细觉之下,浑身细汗微泌,便停下手来,转身坐到桌边。解了外衣领扣,露出了半截胸口,准备给自己倒点水,稍事休息一下。
北玉秀今年二十八岁,泾水县三河镇人。
人长得漂亮。在当时来说,那就是十里八村无人能及的一枝花。也正因如此,觅良人的时候没少折腾。由于亲娘死得早,姻缘之事,继母不怎么掺和。当爹的也不好问她的心思。
左一个媒人被她推了出去,右一个媒人也被婉转拒绝。
终于在她十八岁那年,嫁了一个姓胡名修齐的读书人。由此姻缘之事也就算成了,结了父亲的一桩心愿不说,眼看着二人举案齐眉和和美美,成亲后的第二年就为胡家生了一个胖小子,不止是父亲北信看着高兴,就连和她一母所生的大哥北玉山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怎奈好景不长。
北玉秀生第二个孩子胡桃那年,正巧泾水县赶上大灾荒。大人都每天饿得前胸贴后背,还哪有奶水喂孩子。不但大儿子饿得皮包了骨头,眼看着小女儿也快被饿死了。
虽然守着娘家,可那又不是自己的亲娘。虽然大哥偶尔会偷偷摸摸的送些吃食过来,但那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无奈之下,胡修齐只好带着妻儿回到千里之外的老家高岭村投奔自己的叔叔胡榆。
胡家在高岭村是个大户人家。特别是自己的叔叔胡榆,那可谓是有钱有势,据说还曾经出银子给自己捐了一个官。但是官虽然捐了,却没有上任一天,一直处在候补的位置。
但是令北玉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家四口跋山涉水地回到高岭村不久,胡修齐和大儿子胡天顺就双双病倒了。郎中一瞧才知道,这二人是在路上染上了瘟疫。
不久后父子二人双双离世,只剩下北玉秀带着女儿胡桃艰难度日。
远在三河镇的北玉山听说自己的妹妹遭此变故,便坐不住了。本意是将妹妹和孩子接回三河镇,兄妹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怎奈妹妹恪守妇道,非要为夫守孝三年,才肯离开。
但是一个妇道人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又如何在乡下过日子。
加之北玉秀天生丰腴,肤色白嫩,再加上面相娇媚,模样俊俏。村中的老少爷们知道她死了丈夫,特别是那些单身的农夫们,还不得像闹春的公狗一样就围了上来,这样的日子可让她怎么过?
北玉山越发的不放心起来。而且他们的母亲临终时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妹妹。北玉山就越发的焦急。经他和父亲一商量,就决定带着妻儿也来到高岭村,一边种田为生,一边照顾妹妹和妹妹的孩子。直到妹妹守孝三年期满,再带着妹妹一同回三河镇。
想到哥哥和嫂子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已经守了自己三年,北玉秀的心里就暖融融的。还有半个月,夫家的孝期就满了三年,到时候她就可以带着胡桃和哥哥一家回三河镇去了。
北玉秀正兀自想着,却忽然听到屋外有人走动。她坐在凳上也没动弹,只开口问道:“是北雪和桃子回来了吗?”
北雪是大哥北玉山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亲侄女;而她口中的桃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胡桃。因为哥哥家里房子小,也因为给自己作伴,所以这几年北雪一直在北玉秀的家里住。
外面没有回应,细听一下脚步声又不像是小孩子。北玉秀心中一惊,下意识用衣领掩住胸口。果然,进来的人并不是北雪和胡桃,而是胡榆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堂小叔胡修柯。
今天的胡修柯与往日大有不同,他赤红着脸膛,摇摇晃晃进屋来。平时他虽然偶尔也到北玉秀这院来,但就算是来了,在孩子们面前以长辈自居,也是行止有礼。
可是此刻,北玉秀就觉得他不对劲儿。不但满嘴酒气,气息粗喘,那血红的眼睛竟然还带着贪婪的目光,在北玉秀胸口扫来扫去。
北玉秀自觉不妥,忙扣住胸口,起身迎道:“孩子他叔,这么晚了,你这是有事?”
胡修柯嘿嘿傻笑两声,双眼在室内扫来扫去,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道:“孩子出去了?嫂子一个人在家?”
北玉秀又掩了掩胸口,方才镇定道:“今儿我哥那院的雪姐儿过生辰,我哥到镇上提了二斤肉。所以桃子就去那院吃肉了。”说完,她见胡修柯的目光还在她胸口来回流转,想了想忙又道:“听说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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