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会里,克里斯是个很特别的人,他从不负责具体事务,只听命于教宗的招唤。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淡漠而有礼的少年,拥有着完美而优雅的仪态,就如传说中的贵族一般——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贵族的话。
有些人——比如那个少年神卫耶特,对克里斯有着近乎崇拜的尊重。在他看来,克里斯十六岁就成为七大神使之一,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当然,教会还有一个和他近似的人物,麦克鲁神使,也是个年轻的天才人物,不过这人的性格太过古怪恶劣,实在无法和天使化身一般的克里斯相比。
和克里斯不同,麦克鲁并不住在教会里。他是为教会执行清除任务,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这样的人不适合居住得离神过近,否则会亵du神灵。这样一个奇怪的理由,居然得到了教宗的认可,让他自由的居住在梵兰的城镇里。
很多人猜测,这是为了让教宗能够掌握民众动向而安插的耳朵。
克里斯从小就认识那个性格顽劣的家伙,大他四岁的麦克鲁是他和姐姐的守护神。姐弟俩是孤儿,经常被别的孩子欺负,每当这时候,麦克鲁并不骠悍的身躯就成了一座高山,为他们遮风挡雨。
不管麦克鲁现在怎么放荡不羁,在克里斯印象里,他永远是当初那个为他撑起天空的大哥。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有些话,他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或许,容忍麦克鲁对自己的作弄,就是他一种行动上的回报。至于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克里斯从来没想过。
做完例行的晨祈,克里斯走出了教堂。露水打湿了石板路上,微微有些滑,仿佛刚刚下过一场小雨。一股凉沁的感觉从脚下传来,令他十分惬意,于是,他低着头,顺着路面专心的行走,只为了体验这份清凉的感受。
路尽了,衔接它的是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克里斯猛然抬头,寂静的城镇躺在稀薄的晨雾里,正在静静的安眠。回头望去,雄伟的梵兰大教堂在白雾中影影绰绰,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往前走,是家的方向。克里斯愣住了,在城镇和教堂间一阵踌躇,终于抬步朝前走去。
整个城市渐渐从睡梦中醒来,街道上陆陆续续有了行人,他们吃惊的看到一个身穿雪白神袍的少年迎面走来,面上还带着淡然而矜持的笑容。
“早上好,先生。”
“早上好……”被问好的男子含糊的应了一声,快速从他身边走开。而远处的人,刻意的低下了头,急匆匆的加快脚步。
克里斯依旧保持着淡漠的笑,没有人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不快。他早已习惯了。
转过两条街,一个十字交道的边上,克里斯停住了脚步。眼前是一幢红顶的矮房,屋顶竖起的长方形烟囱上爬满了蔓藤,好似一直绿色的手臂。秋天真到了,碧绿的藤条上已经微微泛起一层枯黄色。
克里斯敲了敲门,然后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候起来。
过了一会儿,门嘎的一声开了,一个身穿长筒布裙的女子探出头,她看到克里斯,愣了一下,然后欣喜的将他一把抱住。
“姐姐。”克里斯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姐姐温柔的拥抱。此刻,他再也不需要掩饰心情,他只是一个渴望关怀的少年。“我……我一直很想你。”
“我也是。”女子露出温柔的笑容,吻了吻克里斯的额头,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子。
“咱们回家吧。”
克里斯的姐姐叫萝蒂丝,名字和人一样美丽。她大克里斯三岁,有着一头和克里斯相同的金色长发,只是微微打着卷,如同秋天麦田里的波浪。在克里斯眼里,萝蒂丝既是姐姐,又是母亲,更像上神派入人间的天使。
从克里斯有记忆开始,姐姐温柔的拥抱一直伴随着他。那是一种温暖、安全的气息,若说麦克鲁曾经是一堵遮风挡雨的墙,那姐姐的怀抱就是宁静温馨的港湾,可以含着微笑安眠。
只是,这些感觉已经逐渐远去,只存在恍惚间的记忆里,他们都长大了,克里斯再也不需要姐姐的庇护,他开始有能力保护萝蒂丝了。要不是因为姐姐,他根本不愿意到城镇里来,尽管表面上无所谓,可大家敌视和恐惧的目光还是让他心头黯然。为了姐姐——他经常这样想,就如同他祈祷时念的:为了上神。
“镇里的人还是不喜欢我……”克里斯坐着木床上,默默地垂着头,神色有些沮丧。“我已经按照姐姐说的,努力和大家打招呼了。”
“或许,他们根本就讨厌我,不愿意和我说话。”少年说。
萝蒂丝微笑着握住克里斯的手,碧蓝的眼眸中却流露着心痛的神色。“克里斯,我不允许你这样想。误会只是暂时的,他们会理解你。”
“可是你不觉得,他们至少也该表现出起码的礼貌吗?我觉得,那时候我就像个傻瓜!”
“克里斯!”萝蒂丝责备的看着弟弟。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少年把头垂的更低了,“我希望把上神的福音传播给大家,想让所有人都能得到上神庇护。可是……可是他们都不理解我。”
“克里斯……”萝蒂丝默默的握住弟弟的手掌,再也说不出话来。
时间一点点流淌过去,空气中充满着温情而忧伤的味道。克里斯的灵魂浸泡在这气氛里,伤感而沉醉,不愿自拔。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站起身来,“姐姐,我该走了。”
萝蒂丝没说什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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