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维尔队长!”艾蜜的语气中,仍然找不到丝毫尊敬的成分。“按照惯例,在就职之后,应该由你发表一个简短的演说。否则的话,你至少应该宣布散会吧。我的脚都快坐得麻木了。”
西维尔用他一贯缓慢而低沉的腔调开口了。“波纳队长最后的任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连一个金币也没有拿到。我从刚才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艾蜜发出一声尖锐的大叫,脱下脚上的一只皮靴,用力向西维尔扔了过去。西维尔抬起手,毫不费力的接住了皮靴,居然就用那块破布开始仔细的擦拭。艾蜜几乎要昏掉了:“西维尔,你到底在干什么?”西维尔抬起头,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艾蜜:“真的很奇怪,今天你居然想到把靴子脱下来给我擦。”
艾蜜呻吟了一声,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雷特却发出了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真是没想到啊。西维尔,原来你竟然也学会了幽默感。”“闭嘴!”艾蜜冲着雷特大吼,猛地跳上桌子,从西维尔手里夺回了自己的靴子:“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混蛋,永远只想到钱的问题。难道对于波纳队长的死,你们唯一的遗憾只是没有收到钱吗?”
“这可不是钱的问题,艾蜜。”西维尔把擦得干干净净的双手大剑放回皮鞘子里,慢吞吞的说:“我来的时间不长。可是我知道,按照丛林骑士的规矩,在执行任务之前会向雇主收取百分之三十的定金的。假如任务失败,这笔定金也不需要退还。当然,大多数情况下,这笔钱会成为佣兵们死后的抚恤金。很少有佣兵在失败后还能活着回来的。”
“西维尔说得对。”雷特附和着新任队长的意见:“艾蜜,上午在树林里,我就对你提过这个问题。这不合情理。实际上,西维尔,我怀疑波纳的死是一个阴谋。”
“雷特,你和波纳队长的私人关系是最好的,也许你知道波纳队长执行的是怎样的任务。”西维尔瞥了一眼仍然半跪在桌子上的艾蜜:“艾蜜,你最好先穿上你的靴子。”
“是的,我知道。”雷特用他罕见的严肃表情说:“也许你不知道,波纳队长在成为佣兵之前,曾经是一名隶属于卡尔拉王国的正式骑士,所以他有着不亚于格斗技巧的指挥才能。而他这次的任务,是组织和指挥一群什么也不知道的流浪汉,去攻打卡尔拉王宫。结果是被卡尔拉的皇家骑士团与禁卫军夹击,没有任何人活下来。”
“原来如此。”西维尔点了点头:“怪不得你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宣布波纳队长的死讯。卡尔拉王城的未遂政变是个众所周知的新闻,你该早点告诉我。如果我事先知道的话,我会阻止波纳队长去送死。你说的没错,这是个阴谋。”
“阴谋?”坐在雷特右侧的佣兵艾迪奇怪的问:“为什么是阴谋?”
“笨蛋。”雷特横了艾迪一眼:“用那样的乌合之众去攻打戒备森严的卡尔拉王宫,根本是去送死。波纳队长的那位雇主明显没安好心。”
“问题不在这里。”西维尔说:“如果仅仅只是任务本身过于艰难,那么倒不能怪那位雇主。丛林骑士向来以善于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闻名大陆。可是,如果我没猜错,那位雇主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波纳队长完成任务。换句话说,波纳队长的任务本身的目的,就是担任弃卒的角色而已。”
“为什么?”这次发问的人变成了雷特。
西维尔叹了口气:“根据传闻,波纳队长的目的是攻入王宫,并劫持加若琳公主。可是我想来想去,目前卡尔拉王国的任何势力都不会这么做。倒不是说没有必要,而是假如这个行动成功,策划者将沦为众所矢之的立场。也就是说,那位雇主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让波纳队长去送死,以从中获得利益。”
“混蛋。”艾迪一拳砸在桌子上:“如果波纳队长因为行动失败而死去,那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假如从一开始,波纳队长就是被骗去送死,那么我决饶不了那个阴险卑鄙的混蛋。可是波纳队长那个任性的家伙,居然没有告诉我们那个混蛋是谁。雷特,你知道吗?”雷特耸了耸肩:“波纳也没有告诉我,我只知道,是个连定金都不付的小气鬼。”
“这就够了。”西维尔说:“只有一种人能够不付定金,那就是和我们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而且有着良好信誉的老主顾。而且这个人无疑是卡尔拉王国目前几大势力的其中之一。合乎这个条件的,只有……”
“杰姆拉公爵!”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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