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居正沉吟片刻,道:“父亲,恐怕……是这样没错。”
邬国梁看向邬居正。
“陈王妃新丧,陈王本就打算娶继妃。陵桃被陈王非礼,众多夫人都瞧见了,悠悠之口难堵,兰陵侯爷和侯爷夫人必定不会让高家二爷娶陵桃过门。而这个时候若是邬家不对陈王施压,反倒惹人怀疑……”
邬居正暗自叹了口气:“若是陈王不愿意娶陵桃,到最后迫于压力,也不得不娶她。更遑论,陈王或许对娶陵桃一事……乐意至极。”
邬陵桃乃是当朝邬老长孙女,陈王娶了邬陵桃,难说不是多了邬家的一份助力。
况且陈王十有*会相信自己酒醉非礼了邬陵桃,只有他有一丝愧意和悔意,陈王妃的名头要让邬陵桃摘下来,轻而易举。
邬陵桃算计得很清楚。
邬国梁手握成拳,沉眼盯着地面。
“这就是我的孙女选的晦涩不明的路,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邬国梁冷哼一声:“罢罢罢,她既选了这么一条路,那就依了她。以后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休想在背离邬家之后,还妄想靠邬家谋取一分一毫的好处!”
邬居正震惊地看向邬国梁。
父亲此话……是在表明态度,即便今后陵桃有事,邬家也不得插手相帮吗?
“父亲……”邬居正喃喃。
“为父还有事,这残局,你作为寿星的儿子,作为闹事者的父亲,由你收拾!”
邬国梁撂下话,愤而甩袖离开了致爽斋。
邬居正怔怔地目送邬国梁远走,忽然觉得父亲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这个时候,父亲难道不是该陪在母亲身边吗?
他为何这般急匆匆地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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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八月用了几口饭食,由贺氏陪着去见段氏。
段氏因邬陵桃的事已经心力交瘁,邬居正下了令,不让下边儿的丫鬟婆子将邬八月回来时船上丫鬟落水身亡的事告诉她。
贺氏也叮嘱邬八月,让她不要提此事,让段氏再心忧。
段氏躺在描金漆拔步大凉床上,胸口起伏着,眉头深锁。
陈嬷嬷在一边默默地打着扇,眼中尽显担忧。
贺氏上前轻声问道:“母亲睡了?”
陈嬷嬷忙给贺氏福礼,低声回道:“没呢,老太太这会儿是不想说话……”
“母亲。”贺氏轻轻唤了她一声,道:“八月来了。”
本没有反应的段氏这才轻轻张开了眼。
“八月回来了……”段氏撑着床下要坐起身,陈嬷嬷忙去扶她,邬八月也赶紧上前。
不知怎么的,听到段氏唤她的名,邬八月就哭了。
“祖母……”
邬八月紧紧贴着段氏,段氏勉强笑了一声,拍拍她的背道:“这般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贺氏上前接过陈嬷嬷手中的凉扇。
“八月回来听说她祖母差点晕厥,担忧得不行。”贺氏轻声道:“这会儿见她祖母没什么大碍,一下子松了心神,这才哭了。”
贺氏给邬八月使了个眼色:“快别在你祖母面前哭,要是惹了你祖母落泪,看我饶不了你。”
段氏忙护着:“孙女担心我这个祖母,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这做母亲的可别做那坏人。”
贺氏笑道:“是,母亲。”
段氏抚了抚邬八月的脸,同她寒暄几句,但心思到底是还在邬陵桃身上。
“……陈王回鹭玉搂了?”段氏轻声问道。
“回了。”贺氏低声应道:“陈王酒醉瘫软,是被奴仆架着回去的。”
贺氏浅浅地叹了口气。
“陵桃没事了吧?”
“没事了……只是这会儿还昏迷着。”
段氏点了点头,缓了缓气道:“触柱倒算她机智。几日前额上磕出来的疤,现如今倒也不怕人瞧了。”
贺氏低头不语。
忽然,贺氏后退一步,跪在了段氏面前。
邬八月大惊,忙站了起来避到一边。
“母亲,儿媳教女不严,陵桃擅自行事,坏了寿宴,还累母亲气坏了身子,都是儿媳的过错。但事已至此,陵桃终归是儿媳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母亲的亲孙女,是邬家的骨血……她再有万般不是,还望母亲能看在她也是邬家一份子的份上……替她周旋!”
贺氏说完,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请求实在是太厚脸皮了。
陵桃无视她祖父说过的话,明目张胆地在老太太寿宴上闹事,想来两老也已经寒了心。
即便是舍弃这个孙女,她也怪不得他们。
可她不得不求。
她入门十七载,夫君待她如珠如宝,房里没有侍妾通房,各府太太嘴上虽不说,可谁不羡慕她?
何况纵使她只给夫君生了一个儿子传承血脉,夫君也从未有过一句不满和怨言。
夫君子嗣不丰,只三女一子,对四个孩子从来一视同仁,爱之教之,对他们倾注的心血,作为妻子的她最为了解。
任何一个子女折损,对她,对夫君,一定都是天大的打击。
她可以不顾陵桃,但她不能不顾夫君!
夫为天,她的天若是塌了,她栖身何处?
段氏默默地看着俯拜在地的贺氏。
“卿香,凭陵桃今日所为,今后她能走的路,只有那么一条了,你可知道?”
这是段氏为数不多的叫贺氏的闺名,贺氏听到时也忍不住愣了一瞬。
然后她坚定地点头道:“儿媳知道。”
段氏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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