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南方人,一定熟悉梅雨。
梅子黄时,雨也随之而至。十天半月不见晴天,人走在街头,会被不期而遇的微雨打湿发梢,这时候雨就象一个调皮的婴孩,专门来和人嬉戏。
所以这种雨就会成愁。秦观词云: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但是这还不具体,就这两句也是从贺铸词中化出: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这愁就具体了:时间上说可以从二月到五月,空间上更是无法计数,一川、满城,梅雨,那就可以说纵目远望无边无际全是闲愁了。
但是北方的秋雨,也不失其缠mian之处。这雨要是下起来,三五天不见晴天,那也是常有之事。
在这样的夜里,一人灯下独坐,固然悲凉,而对面无人,却哭声如魅,那是何等恐怖的一幅景象!
成雨先生倒还沉得住气,喝了一口茶,开口动问身世。
“先生就不要过问了吧。这是规矩,不能说得。何况昨日雨打黄花,今朝人鬼殊途,说来也是徒乱人意。”
于是话题转到音乐,成雨虽然技艺一般,但腹笥很宽,典故多的如地上的野草,凑巧的是,那女人技艺高超,大约可以和令狐冲一起演奏笑傲江湖之曲了。所以二人你说我赞,我奏你品,不觉已是深宵。
而雨,早已经下起来了。窗外风声吹雨,如万马纵横。这的确不惜寻常秋雨,倒有点三夏时节的暴雨,说不定来得疾去的也快。
火头老王本是广东人,但做得一手沪杨菜,广东人称厨师为火头,大家也就这样跟着说。老王本来是到天子脚下闯天下的,因为南方江浙一带有很多人在京里做官,老王的沪杨菜因此大大有名,也算是闯出了一片天下。
后来大太监安德海把他弄去,说要尝尝沪杨菜。老王对于官场两眼一抹黑,天生就是怕事之人,干脆就来到安太监的家里,专心做事。安德海被丁宝桢斩于济南大明湖后,老王自觉惭愧,想只身南下,却偶然遇到了刘二,就这样做了成雨的火头。
日子并不宽裕,但是绝无断米之忧,老王也就心平气和的做下去了。
这不,老王下午出去又买了一只鸡,回到家绑在那里,准备杀鸡,他告诫自己,这次可要小心了。
案子上没有小刀,杀鸡焉用牛刀?老王找了一把小刀,去杀鸡。
可是鸡已经死了!脖子被抹,血已经流尽,但是周围没有一丝血迹,更为奇怪的是,这只鸡竟然就是上午他要杀的那只鸡!
老王有点疑惑,揉揉眼睛,一只跑了的死鸡回来了!刚才自己买的那只鸡竟然不见了。
鸡就算是有翅膀,可是它也不会飞多远的。
老王又出去找,自己新买的鸡,却踪影皆无。
老王回来把那只鸡做了,算是先生的晚饭。
吃过晚饭,准备宵夜。然后老王先泡上一壶茶,喝了个痛快,然后洗了澡,把四川人那套皮包水(喝茶),水包皮(洗澡)的工作做完了,关上房门,去了鱼乐庭。
鱼,游于水,不仰人鼻息,怡然自得其乐,是为鱼乐。
小桃,小宁宁,凌利都在这里戏闹,老王坐在一边,看他们玩。
“你们二叔呢?”老王没见刘二。
“又对着他那些花草欣赏去了吧。二叔一直这样,您还不知道啊?”
是吗?如此秋夜,如此秋风,在花园里,能干什么?老王很想知道。
老王决定去找找他,毕竟,他们的年龄差不多,这刘二,对主人忠心耿耿,老王也佩服。出门的时候雨就在下,老王披上蓑衣,冲进雨幕中。
刘二正在放鹤亭听雨。
不是坐听风吹雨,刘二是站在那里。
老王来到这里的时候,刘二突然用颤抖的声音喊起来:“是谁?!”
老王倒没听出什么有什么异常,风雨声太大了,他只是自报名号。
刘二等着他,见他进来,把马灯捻的亮了些,彼此可以模模糊糊的看清对方的脸。这才压低了声音,对老王说:“听!琴声!”
老王侧耳细听,风也潇潇,雨也潇潇,就是没有琴声!
老王摇了摇头。
刘二的眼里满是惊愕:“这么大的琴声,你听不到?”
老王点头:“没有琴声!”
放鹤亭四周有墙,也有窗子,刘二打开一扇窗,风雨声大作,但是在老王的耳朵里,什么也没有,除了助秋风雨!
刘二觉得琴声来自先生书房,但是绝对不是先生弹的。跟着小主人这么久了,刘二对于他的琴声有了感觉。这次的不一样,慑人心神,让刘二听得失魂落魄。
琴声消失了,雨却越来越大。
秋雨不该是这样子的,他们两个人相对默默坐着,谁也不愿意说话。
等雨稍小,他们一起走回鱼乐庭,路过先生的梦桃轩,里面除了灯火,更无声音。
先生门前的水亭里,有个影子。这是敞开式的水亭,一览无余,刘二看得真切,老王也看到了,两个人都在叫:“先生!”
令他们奇怪的是,影子没有答话,也没有动,刘二又叫了一声,那人幽幽的叹了口气,竟然是个女人!
这声叹息,百转千回,沈约清丽,妙的是似有似无,哀婉缠mian,让人荡气回肠。刘二和老王不觉其异,但觉其芳;不感其惊,但感其悲。真个是如醍醐灌顶,大梦初回!
老王和刘二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影子就跳水了,水能多深?竟然溅起无数水花!
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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