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上的时候,我醒过来。
抹一抹眼睛,看看自己,竟然睡在村西头的祖坟里!四周四棵柏树围成一个正方形。而我,正趴在一个荒坟头上。等我的意识慢慢苏醒了,我突然想起昨夜的窄脸鬼!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我四周打量一下,没有什么茅屋,也没有桌子,没有灯。真的是一个梦?
我发现我的豆腐筛子不见了,手里只有扁担。
走出坟地,蓦然发现地上有一张扑克牌,背面向上,只有淡淡的花纹。我记得昨晚的窄脸鬼是在打扑克牌来着。
我捡起来,没有异常,拿在手里的感觉很实在。我翻过来,看正面。
我怀疑看错了,仔细看看,是的,没错,正面是一只耳朵!
那只耳朵太逼真了!是人的一只右耳!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耳,耳朵还在,可是那太像我的了!
我吓得大叫一声,把扑克扔在地下,跑开了。跑出一段路,回过头看看,扑克还在。我决定去找豆腐筛子。
太阳升起来了,一切又开始变得自然,浓重的阴气没了,我只是感到饥渴。
沿着来路,我向回走去,周围有了人,人们开始到田地里劳动。张成来挑着水桶,到菜地里去了,我还听他唱着小曲。
我终于来到小溪边,看见了!我的豆腐筛子!确实在那里!我蹲下来,看到我的那个火机,那是昨晚我给人点烟的时候留在那里的!
一霎时,昨晚的那场景象又开始在我脑子里翻腾。收拾好筛子,我就往回跑。
又经过那片坟地了,我下意识的往那里一看,扑克牌还在,我叫着张成来,让他过来。
张成来取笑我:
“豆腐西施!才回来?晚上住在哪个狐狸精那里?”
我怕没心情听他说笑,央求他和我一起到坟地看看。
张成来很够哥们,尽管他给我起了个外号。听我一说,他还是放下水桶,和我一起走了过去。
扑克牌背面朝上,还是那样。感觉还是那一张。
他看到了,过去捡起来。
“是谁掉了一张扑克牌?”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他大叫,然而出乎意料的,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
“是一张什么扑克牌?”
“黑桃q。”
啊?我不敢相信,瞄了一眼,没错,是一张黑桃q!
我拿过来,仔细看着,没有任何异样,就是一张普通的黑桃q。
虽然满腹狐疑,可是我不敢说,我总觉得一切好像都是幻觉。我要是说出来,张成来一定不相信,还会满村里去广播,说不定还添油加醋呢。
我心情沉重地回到家,吃了点饭。今天就不用卖豆腐了。
就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耳朵开始痒了。我摸摸,有点发热。没什么别的。
在院子里站着,门前有人走过,还跟我打招呼:
“冯宜,怎么没出去卖豆腐?你这豆腐西施的名号不要了吗?”
我嗫喏着,笑得有点苦涩。
这时候我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好像是一个人在单脚跳。发出“嘭嘭”的响声。可是我才从厨房出来,怎么会有人呢?
进去一看,的确没人,动静没了。
可我仔细一看,不对呀!那一口袋豆子本来是靠东墙站着的,现在靠西墙了。
屋里还有淡淡的尘土,就好像是豆子自己跳过去了一样。提起来,放回原处。确信没有什么异常了,我又来到院子里。
收拾了一阵,自己觉得满意了,这时候秋阳高照,暖洋洋的,我想睡个觉了,毕竟昨夜这一番折腾,惊恐疲劳交加,人已经很累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听到“嘭嘭”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睁开眼,屋里的光线并不暗,揉了揉眼睛,觉得耳朵有点疼,好像是侧着睡压着耳朵了。我坐起来,发现枕头上有点血迹。
摸摸耳朵,好好的。我赶紧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耳朵没有一丝异样!那这血迹从何而来?看上去分明是才流的,还未凝固呢。我把枕巾拿起来,放到脸盆里,打算洗一洗。
来到厨房准备打水,可是,我看到了什么?
那一口袋豆子!
他又回到了西墙!
我一下子就惊呆了。
就算是闹鬼,可是现在是白天呀!我没再去理会它,让那口袋豆子靠在西墙上好了。
我就去洗枕巾,脸盆里水满了,我开始搓那点血迹,脸盆里慢慢变红了,越来越红,就好像大块凝固的血慢慢的溶了。最后满脸盆的水都成了深红色!
我把水倒了,再倒上一盆,水还是那样,开始时浅浅的红色,慢慢变深,最后成了深红色!拿起枕巾一看,上面的那一丝血迹依然如故!
我不敢洗了!用水浇着冲了冲,晾到衣杆上。枕巾上的水滴滴嗒嗒的,滴到地上,竟然不是红色的。
奇怪的是,那盆水倒到地上,就完全是清水,一点也没有红色的感觉。
很快,枕巾就干了,上面的红色竟然没有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豆子口袋,也就静静的靠在西墙上了。我认可了那个位置。
说来也怪,以后那口袋也没有挪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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