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到他走出净房时,却又恨不得立刻又转身钻回去。
夜已深了,室内的烛火已特意拨暗,晕黄的烛光不过略略扫淡了室内的暗色,却将笼着烛光的室内,映照得隐隐绰绰。
叶辛夷没有去净房,却已是沐浴过了,还换一身寝衣,就倚在床边,朝着他勾手,眉眼间,含着几许媚色。
那寝衣显然是特制的,薄如蝉翼,穿了等于没穿,将她匀称的身段,白净的肌肤掩映着,就连小衣上那株并蒂莲亦是在轻纱下若隐若现,更是勾人......
沈钺浑身发僵,脚步定在原处,再迈不开步去。
“沈熒出,磨磨蹭蹭的,还当你才是个羞怯的新娘子。”叶辛夷见他顿住了步子,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嗤道。
即便沈钺早猜到了她今夜的用意,可直到此刻直面之前,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可是很显然,叶辛夷连这最后一丝侥幸也不让他留。
见他定在原地不动,脸上更是发僵,叶辛夷心里不是不羞,若非他总是躲了又躲,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会主动,她也是没了法子,这才厚着脸皮这般为之。可她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居然是这般反应,叶辛夷心里一股火,登时便压过了羞意,眉心一蹙道,“沈熒出,你还不过来?脚下生根儿了不成?”
沈钺喉间发干泛苦,望着她一双熠熠杏眸,喉结滚了滚,片刻后,才哑着嗓道,“这天气果真热得很,擦了身子也不见效,我出去转转......”说着,便已是转过了身。
“沈熒出!”身后骤然响起叶辛夷的呼喊声,“你敢走!今日你若是出了这个门儿,往后,你我便是桥归桥,路归路。我便如你所愿,你往后便再也用不着搭理我了。”这语气又急又气,还带着股浓浓的委屈。
沈钺这步子自然是再迈不出去,“欢欢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后面的话尚未说出,乍然听得一声低泣,他一愕,蓦地转过头,便见得叶辛夷坐在那床沿上,低垂着臻首,正抬手抹泪,腮边两抹泪痕衬着那红透的眼,让沈钺心口蓦地一疼,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般,痛得厉害。
他再顾不得其他,快步上前去,“欢欢儿,你这是怎么了?乖!别哭啊!你这一哭,我......我就真是没法子了。”说话间,他三两步走到了床边,朝她探出手去,叶辛夷却是不领情,将身子一扭,背对着他,跟着往边上挪。
“你不是与我独处一室都觉得厌烦么?那还待在此处做什么?你不是想走么?走便是了,走了好,走了你我都清静。”这话说着时,带着哽咽的哭音儿,话落时,那低泣声恍惚又更大了两分。
沈钺心里难受得紧,他从未见叶辛夷哭过,她骨子里是个倔强不服输的,她是家中长女,这么些年来,她习惯了独立,护着自己,还要护着家人,别看表面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性子却是坚韧强硬得很,往常,她感动也好,伤心也罢,哪怕就是眼眶都红了,也从不曾真正哭出来,许在她看来,流了泪便是示弱吧。彼时,沈钺便觉得,那样的她格外惹他心疼。
可直到今日才知道,看她忍着不哭他心疼,等到她真正忍不住哭出来时,他却更心疼。
往常多难多疼也不见她哭,今夜,她却哭了。可见,她定是疼得厉害,委屈得紧吧,偏偏,这疼,这委屈,还是他给的。
他在娶她之时,便在心底对自己暗暗起誓,这一辈子,都会竭尽所能让她过得开怀自在,而绝不是要惹她哭的。
这一刻,沈钺真恨不得狠狠捶自己一顿。
那一声声低泣落在耳里,声声皆是煎熬。沈钺望着她背对着自己,微微耸动的肩膀,终于是败下阵来,抬起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拢在怀里。“好了,欢欢儿你别哭了,你明明最懂我,自该明白我,我不是厌烦你,正是因着我心悦你,正是因着我还想着往后的天长日久,这才咬了牙在忍着。你永远不会知道,要推开你,于我而言......有多难。”
他的声音好似许久未曾润色过的琴弦,喑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里,好似都浸进了苦色,听得人心口发酸。
叶辛夷在他怀里停止了扭动,缓缓平静下来,过了许久,她才平缓地道,“我明白你,可你,却不明白我。”这声音里透着刻骨的倦意,好似她当真累了一般。
沈钺听得心口一紧,环住她的手跟着收紧,想要将她转过来,她却是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显见是不愿。
“两个人在一处时,多快活一日便算得一日。我有的时候在想,若是我明日就死了,你今日是不是就愿意了?”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让你死?你不会死的!”
“你是人,又不是神,又哪里还能掌控住一个人的生死?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世上,每日里都有人在死,谁知道下一刻会轮到谁?”叶辛夷的语调已是彻底平静下来,可那些平缓的字眼,却是扎得沈钺心口慌疼,让他本就已经波动的心绪翻覆难平。
叶辛夷平静了片刻的身躯陡然一动,却是一个反身,蹭起,便是双臂勾着他的后颈,将他紧紧抱住,脸便是埋在他的颈侧。
“阿钺!”这一声,让沈钺浑身一僵。
阿钺?她叫他,阿钺?
这个称呼,还是他们成婚没多久,他与她插科打诨时,让她改口的称呼,可是,她从来不曾唤过,多还是叫他大人,或是生气时,便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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