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叶仕安叹息一声道,“算了,还是先再看看吧!总归也不是能够着急的事儿,而且,欢欢儿是个主意大的,这样的事情,还得她心甘情愿才能成事。我瞧着,她对梁申,倒是平平,并没有什么超出旁的情谊。”
老铁一噎,说不出话来了,哼一声,扭过了头去。
叶辛夷却是半点儿不知家中两个长辈已是操心上了她的亲事,日日不辍地练得一身汗,她洗洗便是睡了。
第二日起身,等到将早饭吃了,收拾停当,她这才禀了叶仕安,去了北二街。
她并未告知贺家母女她今日要去,因而,也没有与她们一道。
说起来,叶辛夷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到过北二街了。
到那儿一看,果真比从前多了许多泼皮无赖。
不过,好在叶辛夷虽然不惧,却也不想沾染麻烦,因而今日出门时特意换了一身装束,穿了一身男子的衣裳,抹黑了肤色,化浓了眉毛,为此,还特意垫厚了肩,缠平了胸。
又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半旧布衣,半点儿不打眼,一路走来,倒是相安无事。
可在路上,她却先后瞧见了几次那些泼皮无赖管摊贩索钱,那些摊贩好像都怕了,虽然面有不忿,却更多的是畏惧,多是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地花钱买清静。
叶辛夷冷眼旁观,每个摊贩,他们居然要收取十文钱。
现在生意本就不好做,像是那些面摊一天怕也就二十文钱左右的进账,他们张口,便是要去了一半。
有对在街口摆馄饨摊子的老夫妇,他家的馄饨料足,汤头鲜美,叶辛夷还曾吃过两回。
那些泼皮无赖去要钱时,那老丈也没说不给,只是因着年纪大了,动作有些不利落,当然也存着两分不舍不甘愿的意思,动作慢了些,便是被那个混棒子推了一把,一把抢过了铜钱不说,还将人搡到了地上去。
叶辛夷心头火起,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是忍不住上前去教训一番,脚下方动,却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不是她心硬血冷,而是没有实力的逞强,是蠢。而她,并不想轻易暴露她的实力。因为,那可能惹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个世道,只能先明哲保身。
她垂在身侧的手,却是悄悄攒握成了拳头。站在对街看了片刻,好在,那老丈没有伤着,被老伴儿搀扶着站了起来,叶辛夷这才心落,收回视线,又重新迈开了步子。
再转过半条长街,便是到了霓裳阁。
谁知,还没有走近,便听得一阵喧嚷之声,再抬眼,叶辛夷便是皱紧了眉。因为霓裳阁前拥满了人,甚至将隔壁梁申的绸缎行门口都挡住了。
叶辛夷脚步微顿,却还是深敛眸色,靠了过去。
她耳力好,才走近没两步,便听得了人群中央传来的声音。
“贺姑娘,这是郝爷我给的聘礼,你今日,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这是个男人的声音,透着些嚣张的味道。
贺姑娘?叶辛夷眉心攒得更紧,脚步快了两分。
“郝爷,这哪儿有这样上门提亲的?再说了……这贺姑娘早就订了亲了。您看……您还是给我老吴一个面子,今日这事儿,便就此揭过了,可好?”这是绸缎行吴掌柜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赔笑。
“走走走!郝爷,今日,咱们上福满楼去吃一顿,我做东,我做东!”福满楼亦是梁申的产业,也就是之前叶辛夷常去的那一家,在北二街也算得数一数二的酒楼。
这般言语间,叶辛夷已是走到了人群拥挤处,抬眼,透过缝隙看了进去。
瞧见了那位“郝爷”,穿一身不菲的绸缎衣裳,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他背对着,叶辛夷看不清楚样貌,不过看那样子,却应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他身后,还拥着一群人,神色皆是流里流气,与方才瞧见的那些泼皮无赖一无二致,叶辛夷的眉皱得更紧了些。
再就是他旁边不住赔笑的吴掌柜,霓裳阁门前,贺婶子和贺柳枝抱在一处,面上俱是惊惧不忿,再过去,便是绸缎行的几个伙计。
吴掌柜一边赔笑着,一边去拉那位“郝爷”。
谁知,那郝爷却并不领情,抬手便是躲过了吴掌柜的手,“吴掌柜,今日这桩事。与你不相干,与你家梁老板也不相干,等到日后,郝爷我与贺姑娘的美事儿成了,到时我请你喝酒,眼下,吴掌柜还是就在边上看着便好。”
这话说得不算客气,显然也并未将吴掌柜,甚至是他背后的梁申看在眼里。
不过,谁都知道梁申是霓裳阁的二东家,这位郝爷若是卖梁申的面子,今日,就不会有这一出了。
吴掌柜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嘴角翕张,还要说什么,郝爷却已不给他那个机会了,好似没有看见他,转而望向贺柳枝。
“怎么样,贺姑娘?可想明白了?你看看今天这阵仗,我够给你面子了吧?那日,我便与你说了,你回去后,将原本的亲事退了,那么,我再遣了媒人正正经经登你家的门求亲,谁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贺姑娘却是半点儿消息也没有。”
“我这个人吧,没什么耐性,为了表示我的一片诚意,只好到这儿来了,也顺道请了在场的诸位为我见证啊。来日,我与贺姑娘大喜之日,诸位可都要来喝一杯喜酒,沾沾喜气。”说着,还笑着朝周遭拱了拱手。
贺柳枝却是被气得脸色发白,挣开了贺婶子箍住她的手,上前一步道,“你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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