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七年十月二十二日开始的濠州围城之役,持续六日六夜。战况之惨烈,非言词能形容。北戎由汗王蓟奴里亲自指挥,六万人马并诸多攻城利器,日夜无休地对濠州城进攻狂风骤雨般的打击。濠州城仅有五千守兵,但人人奋勇,前仆后续,拼死守卫。双方俱都伤亡惨重,北戎死了近两万士兵,包括先锋敦律成雄、参将卢旺。濠州城军民死伤近半,副都总管李定国、参将石钟战死,还有柔真郡主在为将士递送战材时为北戎流矢所伤,不幸过世。好在,生死存亡之际,晋王率领轻骑一万冒雪赶来,从后方突袭北戎,激战二个时辰,前后受敌的北戎军力渐不支第十八章恩怨情仇,阵型溃散,无奈之下,蓟奴里率余部退守宿州,濠州城之围遂解。晋王率领的兴平军轻骑在濠州城休整一日,补充粮草后,出乎所有人预料,既没有东渡运河去解扬州城之危,也没有北上夺取汴水第一关口一泗州,而是冒雪西行,从后方突袭围攻昌颖城的北戎中军,打它一个措手不及,不待它反扑迅速撤退,进入北戎未曾占领的亳州城,并以此为大本营,整编军队,等待远征交趾的大军因为大军携带着粮草、衣被、攻城车、抛石车等等的辘重,没有其中的攻城武器,根本不能夺回被占的城池。阮碧从昏迷中醒过来时,晋王已经离开濠州城两天了。她只看到他留下的一封信,信上说,她买的粮食他全部征用了,心里很有点不爽。不过听冬雪和郑嬷嬷说,他在濠州城里一日一宿没有合眼,不是召开下属沙盘演兵,就是查看濠州城防,指挥军民整饬加固。行程如此匆忙,还是来看过她回,一回还在在她床前坐了一刻钟。阮碧所受箭伤在肩膀要害,失血颇多,又因为第十八章恩怨情仇守城期间压力巨大,几日没有合眼,着实累坏了,所以才会昏睡日。倒是顾小白虽然伤在胸口,伤口却比较浅,又因为他身强体壮,恢复的很快。十一月初,远征交趾的大军分别在宁江、润州、和州一带陆续登陆,后分,西直奔昌颖,与北戎中军周旋。中到亳州与晋王会合,既牵制宿州蓟奴里与敦律贺率领的北军,又监视围攻昌颖的北戎中军。东直扑泰州,与泰州军汇合,攻打围攻扬州的蓟乞达部队。淮河沿岸除了濠州城,其他州县都是兵火连天。十一月十二日,在升州的后派专人送来两封嘉谕。一封称赞防,五姑娘在濠州城被围困期间,不畏生死,与将士共守城池,又捐献稻谷一万石为军粮,帼国不让须眉,当为世之表率,故赏赐珍珠一斛,绢布匹。另一封则称赞柔真郡主不愧为宗室女儿,慷慨赴义,为国捐躯,大勇大德,流芳世。念其女痛失慈母,故封为县主,赐号安福。冬雪很替阮碧不平,说:“姑娘殚精竭虑,守城一个月,又捐献一万石粮食,才得珍珠一斛,绢布匹。还不如人家死个母亲,即刻就成县主,每年享用食邑。再说,珍珠一斛、绢布匹在哪里?堂堂一国后竟然打起白条,真真可笑。”阮碧笑了笑说:“她匆忙逃离京城,哪里来得及携带金银珠宝,反正她承诺了,你还怕她跑了不成?”冬雪努努嘴说:“她要真是没钱,怎么倒赏了沈姑娘黄金一两?”“那是柔真郡主的殡葬费用。”“难道沈家没钱?”冬雪不悦地说“姑娘怎么净替外人说话?”“我倒不是替外人说话,只是做这些事又不是冲着她的赏赐而去的,她给也罢,不给也罢,又有什么所谓?再说,她既然下了懿旨,就亏不了我。要是不给我珍珠和绢布,我就拿着懿旨一直追讨。”冬雪扑哧笑出声来,说:“姑娘又逗我玩。”十日,蓟乞达退守泗州,扬州之围遂解。十四日凌晨,余庆押送从周边州县收集的粮草、衣被、武器等辎重前往亳州,伤口愈合的顾小白决定入军中效力,因此随行北上。阮碧、刘适之、冬雪等人冒着大雪到北城门送行,一直送到驿站,看着长长的队伍消失在茫茫风雪里,才折返濠州。快到城门口时,忽听马蹄声由远及近,跟着便见一骑飞驰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着阮碧的马缰就跑。冬雪惊呼一声,正想叫人阻拦,刘适之一把拦住她:“嫂,那是顾少爷。”冬雪怔了怔,忙吞回到嘴边的“救命”两字,看着顾小白拉着阮碧的马,飞快地跑远。刘适之见她满脸担忧,说:“嫂别担心,顾少爷有分寸的,雪大了,咱们先回去吧。”冬雪点点头,返回濠州城里。阮碧刚开始也有点惊慌失措,及待看清楚是顾小白,便定下心,任他拉着自己的马乱跑。风不算大,雪却很大,虽有风兜遮住头和脸,却还是灌了她一脖的雪。漫无目的地狂奔一刻钟,仍然兜回方才离开的地方,顾小白勒住马,喘着粗气,转眸看着她。双颊微微泛红,眼睛象是白雪洗过的墨玉,晶亮晶亮的。阮碧按着肚,埋怨地说:“我肠都快颠出来了。”顾小白皱眉,说:“真笨,都说过了要人随马动。”“你好端端又跑回来作什么?”“以前不是答应过教你骑马山方才走到半,忽然想起,于是跑回来。”阮碧诧异地问:“方才你在教我骑马?”。顾小白反问:“不然呢?”阮碧眨巴眼睛,莞尔一笑。顾小白也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得走了,否则赶不上了。”“嗯,一平安。”顾小白点点头,深深看她一眼,双腿夹马,飒露紫轻嘶一声,往前一纵,逐着风雪而去,片刻,便变成一个小黑点,没入片片雪花之中。阮碧看着纷纷扬扬飞舞的雪花,忍不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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