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
一眼望不过边的天花板撑破了白特的视野,却又如他的心情般,白得空虚。
如果是一般人,昏迷过后会有一阵迷糊:“我怎么了?”可是白特却只是静静地躺着。昏倒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那种异样的悲哀却消逝无踪。乍起乍落,心里就如同被剜了一个大洞一样,空得发慌,可是平静得异常。于是人也如此平静,或者该说,是空虚得平静。
在这种空虚中,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既然抬手没有意义,为什么要抬手?既然转头没有意义,又为什么要转头?
于是平静,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好熟悉的空虚呀……白特的身体和心都发出这种感叹。曾几何时,他长久地沉溺在这种空虚之中,没有悲哀,没有痛苦,没有欢乐……或许对当时的他而言,这已经算是奢侈的欢乐了,没有悲哀和痛苦,奢侈到他宁愿赔上一辈子去换取这欢乐。
记忆中,有两次吧……这种空虚。从出生开始,他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中。没有人理他,他自然也不会去理别人。虽然聪慧到仅仅凭黑狱中每日不足百句的对话学会了听和说,却没有从中学到该如何交流。于是空会说话却从不说,只是想动物般凭着本能吃饭、睡觉,生存……直到黑暗中伸出了那只手……“你好,可爱的孩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了,多多关照哦。我的名字是伍德·斯托克,叫我伍德就可以了……”
从此伍德和他的同伴们走进了白特的生活,以老师的身份。他们交给了他知识,教会了他感情,却在白特的美梦中死于非命。于是他第二次迈入了这种空虚,企图以此来逃避。能够躲避那种悲哀,那种痛苦,那种自责……即使忘却了感情,能够摆脱这些,也是快乐的吧?他那时心底或许隐隐如此想过。可是,他却终究忘不了伍德老师以死为代价教会他的感情。于是快乐也痛苦,因为始终无法完全忘却,只得向空虚的更深处逃避……可矛盾中却萌发了隐约的期待,从空虚的深谷中发芽,直通至天,虽然不能填满那深谷……“有用吗?”兰迪斯的一句话让幼芽的枝干横生遍谷,那是第二次,而兰迪斯也成为了他的老师。
到这第三次,虽然是因为那莫名奇妙的感觉,却没有了快乐和痛苦,也没有了老师……于是一切都被抛散,什么身世、什么谜团,那里比得上这片刻的安宁!
既然没有人伸出手把自己拉出深渊——
这样,也好……
“快点!”“别这么吵,白特还在休息……”两个人说着走进房间,发现白特已经睁开了双眼。“嘿嘿,你已经醒啦?”雷斯特傻兮兮地笑着。
老师,您看到了吗?现在的我,真幸福……
轻轻地闭上眼睛,晶莹的泪水无声地在白特眼角充盈,划过面庞,在灿烂的晨光中滴落——
“我醒来了,早上好……”
※※※
两个人联袂而来,带来了满室的笑语。
雷斯特仍然那么憨直固执,嘴里不停地说着。艾卓也显得非常开朗,偶尔插一句嘴,就让雷斯特满面通红,让白特觉得他纯粹是在逗弄对方。两个朋友的到来驱走了之前的寂寥,白特也被这气氛感染,加入了他们的对话。忽然一阵欢笑响起,三个人就像傻瓜一样笑着……
良久,笑声渐息,笑容却未爬下他们的脸孔。于是,就这么笑着,艾卓和雷斯特开始向白特讲述他昏倒后发生的事情。
从他们口中,白特确定了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白衣男子不是幻象。男子在他昏迷的同时出现,安慰艾卓和雷斯特并保证白特只需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后来就只说了一些感谢之类的话。最后神秘的抛下一句“以后一定还会再见面”就径直走出会客室,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别人说话的机会,以至于其他两人在他离开之后还是一头雾水。
还好,在那个男子离开的时候开门的人是那个老管家。或许得到了许可,他解答了两人的全部疑惑。
想要全部解释清楚,得从几十年前说起。
在那个时候,老管家已经在这个领主府里担任管家,而且深受领主的倚重——那时的领主,是发动白虎之乱的弗瑞曼的父亲。莱克素怀一统天下的大志,可是他也清楚自己在有生之年没办法完成这个目标。于是他着力栽培自己的独子弗瑞曼来继承自己的事业。弗瑞曼虽然从小就在这种熏陶之下长大,可他天性不喜约束,对自由无限向往,更不喜欢被这种东西所束缚。虽然他一直迁就父亲,可是内心还是有自己的意愿。父亲死后,他依照对父亲的承诺暗中谋划起兵事宜。如果一切顺利,十年之内他就会有祖伊对抗费洛朗兹的实力,可是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却改变了这一切。
在弗瑞曼继承领主的位置后的第二年,他遇见了一生最爱的女子,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女子也很快成了领主夫人。她爱弗瑞曼,所以可以察觉到自己的丈夫虽然身居高位却一直不快乐。当她知道丈夫起兵谋反的计划时,立刻就明白了是这件事情束缚了他、让他闷闷不乐。同样是出于她的爱,她希望丈夫快乐,哪怕要违抗的是他父亲的意志。“活人为重,如果为了死人而放弃自己的一生,成日郁郁寡欢,相信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不会高兴!”她是这么说的,而弗瑞曼最终放弃了那些计划。他父亲的几个心腹——包括老管家——知道了这一切,虽然因为老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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