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卷子要不要泄漏给小黑和汤会秀?郭路考虑一番还是算了。小黑这个大嘴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说出去。而且他那种回头就忘的主,有答案也等于零。汤会秀倒是谨慎,但最近似乎老是生闷气,见面就跑。哼,跑就跑,学习好自己考去。郭路打定主意吃独食了。
天空明净,丽丽日新,郭路踌躇满志地踏进县高中考场,揣着十成把握等开考。师父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不要考太好了,勉强超过重点线四五十分,混个中上也就差不多了吧。
然而,人生就像一碗水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是猪肉白菜,还是青菜油渣。
卷子发下来,郭路傻眼了,头一道选择题就不一样。这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他把语文卷子从头看到尾,靠,居然没一道题跟事先暗记的相同。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头再翻到第一页,目光落到标题上的时候,他终于恍然大悟。标题后面分明括弧写着(西南卷)三个大字。原来今年西南几省单独出题,而师父抢来的却是一份全国卷!他夜行八百里到底行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在别的省份办下这件大事?奶奶的,真是倒霉……事已至此,怎么办呢?
这种时候,只要苦笑就可以了。
第一天考完,郭路已经知道自己肯定落榜。语文就古文蒙得还可以,数学简直就不知道是怎么答下来的。他走出考场,小黑笑嘻嘻地坐在教室外的草坪上等他。那两排大白牙看着就来气,郭路过去按肩顶腰将其摁倒,猛挠他肋条骨。
“哥你别挠我了……救命……”
小黑精壮威猛,比郭路还高小半个头,但在郭路的怪力面前根本无力反抗。郭路出够了气才放手,躺他旁边问:“你今天考得好?”
“好个毛线,”小黑一下子郁闷了,“及格都困难。”
“那你刚才还把脸笑得稀烂。”
“我看你走出来,那表情就像刚刚吃了两坨屎。哈哈哈,实在忍不住……啊,不要挠我了,警察同志救命啊——”
再度把小黑收拾得浑身瘫软,郭路才躺下,望着云发呆。
“哥,以后你准备咋个办?”
“不晓得。”
“我听说,省城有家公司在招保安,待遇不错,”小黑神秘兮兮地问,“要不要我们一起去?”
“做保安?难道他喊我打哪个,我就打哪个?那不是成了狗腿子了?”郭路想起师父的教诲,坚决摇头,“我才不当狗腿子。”
“不当保安你难道还想考研啊?哥,卖力气活里头,保安算不错的了。有制服有装备,平时没事就闲起,松活得很。”
“我不挣这个钱,小黑你也不许去。我们学功夫不是为了当走狗。”
“不去就不去,但我们干啥呢?难道回家种田?”
郭路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就看见体育老师跑过来,边跑边招手:“郭路,过来!”他刚站起,体育老师已经到了面前,劈头就问:“想不想打球?”
“打球?”
“还记不记得上次跟绮云乡高中打对抗赛,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墨镜?”体育老师兴奋地说,“他是我朋友,叫赵大海,省城职业篮球队的教练。这次点名跟我要挖你。虽然是新人试训合约,待遇也很不错啊,比我都高好多!”
小黑一脸期待地问:“老师,那我呢?”
体育老师看看小黑,有点困惑:“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小黑一脸悲惨地躲到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比起考试,郭路对篮球还比较感兴趣。最后大家敲定晚上一起吃个饭,把这事落实。有了定心丸,郭路顿时不郁闷了,哼着小调走出校门。
门口堵满了接学生的家长,整条大街塞得水泄不通,但街对面的大槐树下却是例外。树阴里站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很有洪七公范儿。一件背心一条大裆短裤,灰扑扑看不出本色。头发胡子脏得直打绺,不知道多久没理过发刮过脸。今天是高考日,这么一个丐帮长老级的人物,站这里凑什么热闹?
郭路有点好奇,定睛一看,发现老头手里拉着一条红布条幅,上面有字。当他看清条幅上的字,忽然心脏一阵紧缩,仿佛灵魂被狠狠地刺中。红布上墨笔写着斗大一行字,澎湃淋漓,字字泣血:
苍天开眼!我儿丁大同冤死看守所!苍天开眼!
老头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干枯的,感觉不到一丝生气。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也许就是那条大红布。东头拴树上,西头拉在他手里。周围的喧嚣于他只是过客。他不说话也不动,就拉着那条红布,静静地站着。
郭路呆呆地盯着半疯老头,老头也盯着他,眼珠死鱼一样木然。
小黑在旁边问:“哥,你在看啥子,这么专心?”
“啥也没看,想起点事,”郭路最后看了疯老头一眼,说,“走吧。”
班里集体定的旅馆在县城最乱的西街头上。班主任把可怜的班费用到了极致。真是亏他能定到这种居民楼里违章开业的小旅馆,一个三居竟然塞进八张上下床。鉴于男女生比例严重不均,有几个女生没奈何分到男生这边,单独给她们一个房间。为了这,班主任还特地去买了把挂锁,让那几个女生晚上锁门。
“都不准偷看啊!耍流氓要送公安局关起的!”
叮嘱完班主任就走了,背后一堆男生瞎起哄,乱吹口哨。
汤会秀摊开书想学习一会,无奈男生们实在吵得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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