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胖子抬头分辨:“大哥,你不要听他乱说。这里规矩就是这样。我青蛙刚进来也挨过打的。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就坏了规矩,大哥你说是不……”
“没让你说话,插啥子嘴?”郭路从铺上下来,一拎大嘴胖子的头,揪成四十五度仰望:“你的规矩就是比哪个拳头大?那我拳头比你大,揍你一顿也合情合理不是吗?”
“不、不是……”
“不是啥子?你揍别个就要得,挨揍就要不得?”郭路把手一挥,“我最见不得读书人受欺负。今天把话摆在这,以后哪个再敢欺负丁大同,我就打扁他的脑壳!都听到了?”他凶狠地一个个看过去,所有人都低头。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乖顺,但郭路相信他们翻不了天。他挥挥手:“不用蹲了,该干啥干啥去,快点!”忽然想起来,一指姜奎发,“你继续蹲,给老子到厕所边上去蹲到天亮!”
姜奎发懒洋洋慢吞吞地起身,嘴里叽咕叽咕地念叨:“呵呵,不怕现在跳得欢,就怕迟早拉清单……”
郭路听得心烦,迎面一脚直踹那条碍眼的刀疤。姜奎发身手敏捷,侧身就闪。他闪来闪去都快跟泥鳅攀上亲戚了,还是被郭路一脚盖在脸上。脑袋在尿槽上碰个大血包不说,脸上还屈辱地溅了点味道不那么好的东西。
“龟儿子还敢嘴贱,去蹲着!”
“就去,就去。”
姜奎发揉着头上的血包,依旧满脸痞笑。一看那笑,就让郭路有种揍死这货的冲动。他努力压抑着杀意,继续跟丁大同天南海北地聊天。丁大同也聊得放开了,开始吹一些大学里面的人和事。说起当年成教院有个广东妹子喜欢他,每天拉他一起吃午饭。可惜他实在扛不住那白煮鱼头汤的腥味,最后两人就没成。说完还挺遗憾地叹口气:“广东妹子真柔啊,就是说话听不太懂……”
郭路才高三,听丁大同讲这些大学里的掌故,津津有味。听了一会发现姜奎发居然还没动,心头那把火腾就上来了。他抄起一个饭盆,笔直地朝姜奎发脑袋掼去。就听搪瓷盆子敲出闷闷的“咚”一声,像哑了的钟。姜奎发啊呀一声搂住头,拼命把肩膀扛起,腰以下贴住墙。事实证明,这家伙的预见无比正确。郭路已经抄起拖把。下一秒钟,劈头盖脸的竹竿就抽在姜奎发身上。这鸟人要不是抢先护住要害,只消一竹竿抽正腰肾,包管他下半辈子尿都尿不出来。
泻火是必须的,不然郭路怀疑自己有可能控制不住,真的捏爆姜奎发的脑袋。弄死他倒简单,因此被全国通缉就不划算了。毕竟孔子和耶稣都说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抽来打去,杯口粗的竹竿拖把终于不堪重负,突然裂了个长口子。裂缝带竹丝的竹竿作为鞭子显然比没破时更好用了。一记抽下去,姜奎发背上就多出几条鼓突的血印,红得渗人。
姜奎发缩着头,嘴里高喊饶我不敢了。”监房的人也七嘴八舌地替姜奎发讨饶,连丁大同都说了一句:“太惨了,算了吧?”
惨个屁,后来郭路想想才明白,那孙子是喊给管教听呢。看守所里犯人之间打架是大忌,抄家伙更是大忌中的大忌。只要一发现,郭路作为主犯铁定被拉出去修理。电棒、狗笼子、黑号子,什么狠来什么。幸好那时小院里的警卫不知道睡死了还是根本就没人,害得姜奎发俏眉眼做给瞎子看了。这叫人算不如天算,换成诸葛孔明也没辙。
啪!拖把终于彻底折断,再也没法用了。郭路把断在手里的半截一扔,吼道:“还不滚?”
姜奎发陪着笑忍痛站起,默默地低头走向厕所。所有笑容在他转身后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剩狼一样冰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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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咣当被拉开,清晨的阳光射进房间。瘦中年看守站在门口大吼:“郭路,出来!”
郭路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干啥子?”
瘦中年看守的黑胶警棍在门上猛击一声:“提审!”
江明在提审室里静静地等着郭路。身边是一袋米和一大块腊肉。等郭路进来坐好了,他和风细雨地说:“我们调查了你在雪亭镇乡老陈杂货店的购买记录。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每两周买二十斤左右的米和肉带上山?”
“我上山打猎,路上要吃。”
“你一个人吃?”江明失笑,拍拍身旁的米袋子,“能吃这么多?”
“嗯。”
“那好,”江明一招手,旁边看守所做饭的师傅过来。江明一指那米和肉:“给他做一下。”
很快就做好了,大米饭和油汪汪的切腊肉,把热气腾腾的大白盆子装得冒尖尖。按看守所食堂的标准定量,这盆子够四十个人吃一顿饱。
“吃吧,”江明微笑,递过来一个饭勺,“随便吃。”
郭路看他一眼,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开吃。他吃了大约三分之一,把勺子一丢:“饱了,谢谢哈。”
江明笑眯眯地问:“你不是一个人吃吗?怎么吃不完?”
郭路看傻子一样看着江明,说:“你觉得二十斤米一顿能吃完吗?我又不是猪!哪个上山两天只带一顿的粮食嘛?又不是瓜娃子——”
江明有点尴尬,干咳两声说:“那么、那些米和肉到哪里去了呢?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从来没见你背回来过。”
“存在山上罗。”
“山上哪里?带我们去找。”
郭路看着江明,忽然问:“我上山打猎,不能存点粮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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