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抓猪儿,结果连猪毛都还没看到一根,郭路就被一队武警团团围住了。带头的那个歪着头对肩膀上一个黑不溜秋的壳壳——后来郭路知道那个叫对讲机,说:“报告陈队,小孩找到了!”
“马上带回来!”
黑壳壳里面传出声音,看得郭路十分新鲜。
虽然郭路觉得自己走就可以了,但武警还是坚持找了一副担架,把他扛下山,送上了一辆救护车。
刚上车,郭路的心就一紧!
那个被他一柴刀打断了手,又一柴刀拍在脸上打翻了的兵,就紧闭着眼睛,躺在他旁边。头上胳膊上缠满了绷带,旁边输液架上还吊着一瓶水。完了,这回要洗白了,一会儿他爬起来,揪到我说是我打的,肯定又要挨骂,说不定还要给我两下,郭路郁闷地想,算了,打就打、骂就骂吧,又不是没挨过。
直到那个肩膀上扛着牌牌的武警大官过来喊他为止,他一直都在琢磨这事。最好是骂完打完就算,别捅到我妈那边。郭路不怕被骂也不怕挨打,就怕郭婆婆忧郁地望着他,眼里噙满泪水。
但是,武警大官貌似根本就不在乎这事。他一上救护车,翻来覆去就是问关于老头的各种问题。那个躺在旁边的兵,提都没有提。
第二十遍问到老头去哪里了之后,郭路终于不耐烦了:“哪个晓得嘛!他拎起我到处跑,山上又没得路标!”
武警大官倒是很耐心:“那他为啥又把你丢下来喃?”
“他要抓就抓,要丢就丢了噻!我又不是他肚皮里头的蛔虫,啷个晓得嘛!”
武警大官一笑。这个娃娃,有意思。刚才他有意无意地用上了一些审问技巧,但郭路被他轱辘来轱辘去地问,就是滴水不漏。看来,要么这娃娃天生一副比大人还坚韧的神经,要么就是真不知道——
“这个柴刀,我晓得,郭三娃的!”
救护车外面有人大声说话,郭路一听就知道,是徐老虎。他担架也不睡了,一个后滚翻跳出车,伸手就揪紧徐老虎的脖领子:“冒啥子皮皮?老子三天不给你松骨,你皮皮就肇痒嗦!”
“你、你要干啥子!你拿刀砍了武警,还敢打人嗦!”
其实徐虎是蒙的,他根本不知道郭路在山上干了啥。不要说他,连武警都没弄清。那些现场勘查的人,只是觉得躺在救护车里那个兵的手折得有点奇怪,有点像是薄的钝器打击造成,跟之前被那个逃犯打伤的人很不一样。正好现场又捡了一把柴刀,就拿回来作为证物。
但是郭路不知道啊。他虽然钢筋铁骨,力大无穷,心性终究还是个六岁上七岁未满的娃娃,这一蒙,就把他蒙住了。
“放你先人的弯勾拐子连环屁!我连刀好久掉了都不晓得,才没有砍过武警!”
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神色却有些僵硬。武警是什么人?都是见惯了犯罪分子抵赖撒谎的,顿时神色就有些凝重了。不过从直觉上,这些人还是不太相信,一个还没有扁担高的娃娃,能两柴刀收拾掉一个受过山地战特训的武警特战精英。
武警大官盯着郭路,正要说话,旁边一个穿白大褂的女武警忽然说:“报告陈队,小刘醒了!”
回头一看,救护车上躺得像个死人的断臂武警居然在这个当口真的醒了,正呻吟着要爬起来。完了,郭路想,这把恐怕要被告状告到家里头去,看那个扛牌牌的武警大官好像很上心,肯定不得轻轻放过……
断了手的武警在白大褂女武警的搀扶下,笨拙地从救护车上下来。他一眼看到郭路,眼睛就瞪大了。“咦?”他用好的那只手朝郭路一指:“你——”
一块石头就在这时准确无误地命中他额头,打得他往后一仰,狂喷鲜血。这个叫小刘的武警实在是太倒霉了,连这句话都没能说完,又晕了过去。看他脖子几乎折了二百七十度,怕是里面的骨头已经断了。
石头不光只照顾他一个,在场的人人有份。全是河滩里磨得光光的鹅卵石,硬得很,挨上就是断手断脚。陈队幸好头上戴了个钢盔,把石头弹飞了。就这样额头也青了好大一块,立刻就肿得老高。
“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不过一个小孩,如此哓哓诘问,实在可笑!”远处山上扬起一阵狂笑。灰衣老人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单脚点在一棵松树梢上,山风劲急,而他笔立如枪。“当兵吃粮,不去拿贼,反与好人为难,留来何用!”说着手一扬,又是一枚鹅卵石飞来。救护车挨了这一下,朝外一侧的玻璃就像下雨一般,哗啦啦全部碎成小块,滚得满地都是。
武警大官低声下令:“狙击手!”
“是!”
周围立刻有人开始布置。但老人似乎早有警觉,脚底一弹,如巨大的夜枭弹起,借着暮色投入林中,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在那边!”
“追!还楞着干啥子,”武警大官被老人突然冒出来摆了一道,心情不好,再看郭路,也没心思搭理了。他心想反正是个六七岁的娃娃,又是本村的,还飞得到天上去?于是手一挥就说,“小江,送那个娃儿回家!”
徐虎一看武警要放了郭路,有点慌了,拖着武警大官的手就说:“政府,郭三娃放不得,放不得啊!”
“走开!”
武警大官要冲上一线去指挥,但徐老虎死劲把他拖住:“放不得,放不得啊!”
啪!
武警大官急火攻心,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徐虎脸上,一顿狂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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