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尸死得有些邪性。要说杀人吧,修士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有的习惯杀了人一把火把尸体烧得灰飞烟灭,眼不见为净,还能掩饰自己的行踪;有的缺德了点,杀了人还要抽取人家的生魂祭炼法宝;更缺德点的喜欢禁锢生魂,拿来试验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闻凄厉惨呼而起舞,爱好比较独特。
一想修士常常一闭关就是几年、几十年,除了修炼还是修炼,性格比较孤僻还是可以理解的。元婴修士大多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性情古怪,各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兴趣爱好在他们中间实属常见。人们叫元婴修士“元婴老怪”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即使是元婴老怪,也鲜见喜欢折磨人的肉身的——他们一般都采用比肉身伤害痛苦百倍的抽取生魂……
所以,眼前这具女尸的死法在修士眼中可谓非同一般。
她到底得罪了谁,死后还要让她受链条穿身之苦?
也不知做了地府多少年公务员的牛头和马面还是比较有见识的,马面就摸摸长脸,轻声嘀咕:“莫非是什么祭祀的仪式……只是不知道这祭祀的是谁,这么大的排场。”
这地方透着一股子怪异,又是万魂跪拜又是锁链穿尸的,恐怕就是在举行什么祭祀的场所。
虽说这幅场景有些诡异,但却反而激起了刘衡的好奇心。
人常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有的人本事大了,胆子自然也就大了。例如说,修仙者。
修士们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争的是天地光辉,与天同寿,遇到一些稀奇的事不仅不会躲避,反而会想要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这高台上的四根石柱透着森然,那女尸身上的铁链锁着一股诡异,还有这古怪的祭祀仪式……
刘衡决定上前去看看,光是那女尸身上的金缕玉衣就值得冒险。在所有的法宝中,防御法宝的数量要远远低于攻击法宝,防御法宝不仅难以炼制,而且材料难寻。而眼前的金缕玉衣极有可能是法器、法宝一类。
“马面,你上前去看看。”刘衡命令道。
“啊!”马面出乎意料,不由惊叫出声,“可是……可是这……”
马面的目光在碰触到刘衡凛冽的目光后,反抗的声音化在风中。
面具鼠群逃窜的方向似乎有一丝风吹过来。
得抓紧时间!
刘衡这么想着,一脚把马面踹到石椅前。
马面被踹得不轻,随手一抓,抓住什么东西想要站起来。
刘衡和牛头脸色阴沉。
只听四周一阵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四根石柱上雕刻的凶兽口中射出若干铁链,直朝刘衡等人急射而来。
马面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抓着的,正是连接石柱和女尸的铁链!
而且,很显然,自己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禁制之类的东西。
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来让马面后悔了。四周数不清的铁链犹如一条条黑色的小蛇,黑气缭绕,来势汹汹。
只一瞬,位置“优越”的马面就同时被三四根铁链从身体穿过。那些铁链穿过马面的身体后,又连接了对面射过来的铁链。如此一来,就把马面串在半空中。
牛头也不能幸免,牛头的左肩也被铁链穿透,全身多处受伤。刘衡一时不查,有一只手掌也几乎被打了对穿,血像小河一样源源不绝地流淌出来,染红了铁链。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铁链相互交织,将三人困住。远远看去,就像是被铁链织成的漆黑虫茧。
而被铁链困住的刘衡,只觉得自己身处铁链密林一般,到处都是铁链,密密麻麻,几乎没有可供人活动的空间,即使是想要移动也十分艰难。
三个人没有发现的是,三个人虽然都流血了,但牛头马面的血都顺着铁链滑落在地上,铁链上却没有留下丝毫。只有刘衡的血一点一点,已令人难以察觉的速度,顺着铁链流向铁链的两段,也不知通向何处。
刘衡只能在铁链的缝隙中,一点一点地往空间看起来比较大的地方移动。没曾想这铁链茧网竟是外密内疏,等到刘衡费劲力气从中钻出,才发现自己反而进到了茧的中心,探出头,正好是在那具女尸的头顶。
此时刘衡的境地是,要想脱困,至少也得有个空阔些的地方,一来可以施法,二是也方便观察牛头马面那两个家伙被困在什么地方,看能不能把他们救出来。
刘衡向下望去,在石椅的边上,勉强可以容下一人站立。
正当刘衡头下脚上,大脑充血地往下探时,突然,那女尸猛地一下把头抬了起来,正对着刘衡的脸!
“来了……”声音干涩刺耳,好像年久失修的木门慢慢开启的声音。
女尸的眼睛直直盯着刘衡,那那凹陷的眼睛雾蒙蒙的。
在这一瞬间,刘衡的脑子里闪现出无数个念头,犹如黑夜中突然有无数的闪电划破天际,它们彼此相撞,迸裂成刺眼的火花。
这些错综复杂的念头最后汇成一句话,我们是不是见过?
刘衡一个趔趄,险些掉下去。
我们怎么可能见过!
先不提自己是个穿越人士,看这地宫的样式,怎么也得往前推个上万年,这女尸的年头也由此可知。不论怎么算,刘衡跟此女尸也不会有什么关联。
等到刘衡再抬头看向女尸,却又只能看见其顶上的头冠而已,她的头又低了下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难道刚才是我的幻觉……”刘衡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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