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箕轮城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但并未落下山去,佐佐成政和上泉秀纲急匆匆地迈进箕轮馆天守,一进大厅就看到已经坐了不少人,想来是在等待他们这几个最慢的了。
箕轮城城主,同时也是上野豪族之首的长野业正起身相迎,他走到会议厅门口拉着佐佐成政就要把成政往主位上带。
佐佐成政连忙摇头拒绝,虽然他的确是想坐到那个位置,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长野业正见状也不再啰嗦,一俟成政和秀纲等人坐定,便开门见山,把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提了上来。
“武田氏进犯上野,我等虽然已经组成联军,发誓将其赶出上野领内,但究竟如何抵挡,如何作战,仍未有定数,今日,还请诸位畅所欲言。”
长野业正虽然已经早有主张,但他只是西上野豪族之首,并不是他们的主君。倘若他是主君,那么一切便好办多了。
话匣子打开之后,豪族们就纷纷议论起来,稍有主张,便在厅中高声阐述,没过多久就吵了起来。
成政和斋藤朝信、甘糟景持是作为客军来援,而且兵力又少,并不想在此刻跟上野豪族发生争执,是以全都一声不吭地坐在原地。成政时不时望向长野业正和上泉秀纲,发现他们两人亦是默然不语。
根据石川五右卫门的情报,上泉秀纲的家族大胡家,似乎曾在困厄的时候得到了长野业正的帮助,是以秀纲对业正可谓言听计从。
过了很久,厅中仍然争吵不断,但总结下来,无非是两个大方向,占主流的是出城野战,西上野十六家豪族中有十二家是这么想的,还有两家比较谨慎小心,主张坚壁清野,笼城作战。
虽然大部分人都主张野战,但怎么个打法却众说纷纭,争执不下。
拥有着上野国内最强骑马队的小幡家以为,上野联军拥有着兵力上的优势,只要阵而战之,就能堂堂正正地打赢这一仗,让天下看到上野武士的英勇。
这种狂妄的态度让斋藤朝信和甘糟景持不由失笑,但未与武田家交过手的上野豪族中,竟有不少人持相同观点。
最终,由长野业正综合豪族们的意见,采取野战的应对方式。
但出于谨慎考虑,业正表示,他们只带约3天的口粮,如果能战胜武田军便好,万一战事不顺利,就退入各自城池中坚守。
军议结束之后,据点在箕轮城以西的豪族连夜赶回自家的城池,剩余的人——包括越后援军与上泉秀纲,直接带着军队驻扎在箕轮城。
是夜,疋田丰五郎和石川五右卫门带人连夜搜索,仍是未曾找到阿国的踪影。
4月9日黎明,以长野业正为首,上野豪族联军和越后军从箕轮城出发,前往瓶尻。
找不到阿国让佐佐成政和上泉秀纲焦急万分,但此时大战在即,他们也只能强自镇定下来。
因为前天晚上的盘肠大战,井伊直虎到现在仍然无力御马,所以成政直接将她揽在怀中,两人一起坐在放生月毛的背上,一路上耳鬓厮磨,好不惬意。
——井伊直虎终于答应了成政的求婚,两人对彼此敞开了心防,又刚刚亲热过,正处于最幸福的时候。
自箕轮城出发后,一路上又有数家豪族的军队加入,待抵达松井田城时,已经有足足20000之众,若是再算上越后援军的2000人,几乎是武田军的两倍了。
但长野业正却并不认为今日的战斗会如豪族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瓶尻之所以有“瓶尻”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是因为这里的地形被丘陵分割得前大后小,就像是瓶口一样。
面向信浓的这一侧开口大而阔,面向上野的这一侧却甚是狭小。两侧的丘陵在这个狭小的出口戛然而止,一旦越过此地,就是西上野的丰饶平原。
在长野业正的安排下,豪族们的军队磨叽了半天才在山林里埋伏下来,刚刚准备好,那边武田军就来到了。
武田义信骑着一匹披上了红缨络的栗色骏马,在重臣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军前。
饭富虎昌并不着甲,只是穿戴了笼手,跟在义信的身后,望着前方连绵的丘陵和狭窄的通路皱眉苦思。
在出阵之前,他便已通过忍者绘制的地图研究过西上野的地形,知道此地乃是进入西上野的第一道屏障。
今日行军走到一半,义信忽然命令停下,此举虽然是出于小心谨慎,在饭富虎昌看来,却有些过于谨慎了。
召来了重臣将领之后,义信就带着他们来到军前观察地形。
“派出的忍者尚未回来,此地地形甚险,进与不进,不知诸位是什么看法?”
诸将中,内藤昌丰和马场信春都是智勇双全,并不莽撞,此刻认真观察地形,不禁有些犹豫。
老将诸角虎定却不以为然,他主动请缨,要带本队前去探路。用他的话说,即使是上野人有埋伏,也只需要他一队的人马就能够将其击溃了。
诸将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但派出一队人先行试探这个方案却是被确定了下来。
他们正要建议大将义信派出一个备队先行,一直盯着前方的义信却皱了皱眉。
“诸位且看。”
他抬手一指左前方,之间山林里飞出一群鸟雀,看起来甚是惊惶。
“不用派出诱饵试探了,两侧都有伏兵!”
他几乎是断言一样地下了命令,与他的父亲武田晴信优先采用重臣合议的习惯截然不同。
“鱼鳞阵!最前方的一番枪,由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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