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还不是重点。”
向南扬起手中的这块五福同寿盘残片,一边将残片釉面亮给那姓何的金链子胖子看,一边说道,
“弘治年间的黄釉瓷器为明代之最,其黄娇嫩,如鸡油一般,釉面光亮,又似清水。比之成化黄釉显得黄色深且厚,比之正德黄釉又浅淡适中。”
“可你看这残片上的釉色,晦暗无光,色发暗黄,真假不言而喻。”
何胖子略显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额头上冒出了丝丝汗水,他干笑两声:
“呵呵,这屋子里的空调,冷气有点不足啊,好热,好热!”
向南笑了一下,也不拆穿他,将手里拿着的这块赝品残片,放回了盒子之中。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时,那个又高又瘦有些娘的兰花指男人,忽然跳了出来,嗲声嗲气地说道:
“向南老师,您也帮我看一看呀,我也带了宝贝来呢!”
向南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点了点头道:
“行,你把文物拿出来吧。”
那兰花指男人连连点头,俯身从放在地上的一个真皮提包里,也拿出一个古董盒来,打开之后,里面有两只茶盏,一只是完好无损的,而另一只虽然没有裂成碎片,但盏身上却是裂纹密布。
“我这两只是南宋吉州窑虎皮斑对盏,向南老师,您也给掌掌眼?”
“这是真器。”
向南没有动那只裂纹密布的茶盏,而是将那只完好无损的茶盏拿起来翻看了一遍,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兰花指男人一听,顿时连连鼓掌,开心得都要跳起来了,他得意地瞥了那何胖子一眼,轻“哼”了一声,道:
“我就说嘛,我这南宋吉州窑虎皮斑对盏,怎么是可能是假的?”
何胖子被人鄙视了一番,也没有生气,只是略显羡慕地看了向南手中的那只茶盏一眼。
他是真心喜欢古董,可惜,总是花大钱买赝品,到现在能拿得出手的真器,寥寥无几。
“等一下,先别急着激动。”
向南朝那个兰花指男人摆了摆手,笑道,“我是说,这只完好的是真器,那只有裂缝的,是伪造的。”
“啊?这……”
兰花指男人顿时傻眼了,他买来的对盏,一般不都是要么是全假的,要么是全真的,这怎么还带一只真一只假的?
“咱们先来看看这只茶盏为什么是真器。”
向南举了举手里的那只完好无损的茶盏,说道,“这只虎皮斑纹盏,它的胎质与修足,是典型的宋代吉州窑特征,最重要的是,这只茶盏身上,还带有窑膜。”
窑膜,一般是由于古陶瓷长期埋藏于地下,在岁月的变迁中,不断被泥土或地下水中的有机物质侵蚀,而产生的一类变化。
窑膜通常呈偏白色的,相对清晰,而且有些龟裂纹,认真看会感觉像塑料的材质。窑膜难以去除,也比较明显,所以是辨别老盏的一大重要依据。
在民间有这样一种说法:“有窑膜的一定是老盏,没有窑膜的不一定是老盏,但也有可能是老盏。”
所以,在看到窑膜的时候,向南就确定了这只虎皮斑纹盏是真器无疑。
但他的性格稳重,处事谨慎,除了窑膜之外,他还仔细查看了茶盏的胎质、修足与开片,所有特征都符合宋代吉州窑的特征,这才开口确认的。
“那,那这只呢?”
兰花指男人现在是一半欣喜一半伤心,很明显,他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花了两只真器的钱,只买到了一只真器,想想都让人心疼。
不过,他心里面还是抱着点希望,希望向南之前是看差了。
他颤着声音,指了指另外一只有裂纹的茶盏,问道,“这只您再仔细看看?我也找专家看了啊,专家都说没问题,我才敢买的。”
“好。”
向南也不推脱,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裂纹密布的茶盏捧了起来,仔细地看了好几遍,这才将它放回原位,一脸认真地说道,
“宋代吉州窑瓷器的胎质较粗松,但很坚硬,器物胎壁较厚,界于瓷与陶之间。它的胎色以灰白、米黄为主,个别呈紫灰色。这种胎料,现在在当地还有留存,这就给制假者留下了有机可乘的条件。”
“但宋代吉州窑窑工的修胎是很有特点的,为了追求时效,熟练窑工往往就在快速的几刀之中完成了修坯的工作。因此,在器物上可见到修坯时所留下的明显刀痕和旋纹。而且,由于当时胎泥淘炼比较简单,烧成后胎体上常可见有杂质和孔隙。”
向南看了看兰花指男人,说了一句,“你可以看看这件真器的底足,是不是有刀痕或者旋纹,是不是有杂质和孔隙?看完之后,再看另外一件。”
兰花指男人一脸紧张地看了起来,何胖子、覃小天和朱熙也在后面探头探脑,想要看个究竟。
“此外,吉州窑器的胎釉结合不是很好,釉面多数会出现开片。”
趁着他们几个人在看瓷器的时候,向南也没歇着,继续说道,
“但吉州窑的开片很细密,如果是出土物的话,放大镜下观看,应该还能看到土浸的痕迹。仿品有时也可做上开片,但这种假开片,一是开得不自然,二是很难做出开片中的土浸之痕。”
这些话,实际上向南是说给覃小天和王民琦听的,这么好的现场教学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王民琦原本是在楼上做事,他不愿意下来跟这帮人打交道,也是后来听到向南的声音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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