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自西边落下,天色渐渐临近拂晓。
乌巢外,凌乱的战场早已无人问津,除了原地无数倒在血泊当中的尸体外,寒风当中更带着一丝焦炭味……
此时曹信等人的身影早已离去。
地上的佩剑此刻安静的伫立着,最终似乎也没有刺穿吕布的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佩剑的剑柄上,猛地伸来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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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袁营。
“大都督!袁军早已弃营而逃,全营上下已经轻点清楚……只剩下数百老弱残兵了!!”
曹信此时站在袁绍曾经的大帐门口,随着张颌说出这话,前者顿时走了进去。
“大都督,真没想到你破了乌巢,袁军号称百万就这么散了……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刻张颌在身后边跟上来,边问道。
曹信淡然的说:“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就算袁军百万大军又能如何呢,粮草一旦丢失,终究是一盘散沙……兵马越多散沙也就越是难以收拢……”
“兵马越多不是好事吗?”张颌问。
“好事?不一定,我在刚来到官渡时,便在曹营高垒上足足看了一天,那时我发现袁军人马虽多,但营地大多集中,当时我就觉得好奇,为何会这样?但我看了一段时间便知道,这正是袁军兵马太多之故,听说袁绍帐下有上千员战将,然真正能调兵遣将者却只有四人,一者袁绍,二、三者颜良、文丑、四者淳于琼尔,其中袁绍乃统帅更是主公其调度都要看颜良与文丑。淳于琼守乌巢责任重大不得轻易调兵,也只能依靠前者二人,这便是死穴。”
“死穴?”
曹信点了点头,道:“颜良、文丑二将有生杀大权,其余诸将虽能掌兵却无调兵实权,一旦颜、文二人稍有差池,袁军陷入苦战自然四下难以指挥,因此聚集一地引万人战,便容易调度。但这也使得袁军每次进攻都收效甚微、进退无度,或许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看不出来,可是在官渡这样的地势,只要稍作陷阱引起深入,就可以在将不利地势送给袁军。而所有的问题就都露出来了,此正是兵家大忌,也是一无奈之举……就算兵多也有困难之处。”
“所以……一旦乌巢被烧的消息传来,因营地靠的太近,所以传的也快?”张颌点了点头道。
曹信道:“也并非如此,袁军大多是北方人,幽州一带羌汉混居。民风大多彪悍,这些人天生以食物为上苍,因北方水源不多,又连年干旱。所以北方汉人对于粮草之重要性很看重,这不像南方即江东人,当年破釜沉舟,项羽便是带领楚人突出重围。北方人多居寒冷之地,一年才有一次收成。时年灾患多地三年无收成也是有的,因此北方人常屯粮于仓,然南方人却不同,只因南方水源颇丰,气候适宜,一年两次收成是常事,有的地方一年还有三次收成……如果说项羽当年带的不是楚人而是北地人……那恐怕将是另一个结果……
说到底如今袁军这般溃散也有其道理所在,北方人无粮草时会感到恐惧,乃至天崩地裂,只因这些人常年忍受过饥饿,深知其痛苦,所以会很惧怕,心声暗鬼,这并不是北地人无能,只是这些人视粮草如性命一般,而南方或是江东人却不同,南方河流纵横,天府之国,他们天生没有对于无粮的恐惧……即使被逼入绝境依然能破釜沉舟,从无粮之中寻求反扑,而非恐慌,如果将此时袁军比作当年项羽的楚军,那么这时的袁军应该选择破釜沉舟才是……”
说完这句话,曹信笑了笑,将目光放在了此刻面前的一切。
只见眼前的大帐内,之前的摆设还都在,想必是袁绍逃的太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动过,只是这一看之下,还是不免有些感触起来。
曹信边摇头,又道:“袁绍此人……能坐拥大汉半壁江山当真是个怪事,一个堂堂汉庭大将军……出征时竟然一卷兵书都不带……带的全都是一些无用的饰物……儁乂你看看,好好一个军中大帐!运筹帷幄之地!竟让他弄成了金石玉彻、银阮细枕……真映了那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这样的主将,我军岂能有败亡的道理!?!”
“啪”的一声,将帐内一盏金鹏玉烛灯踢烂在地,曹信森严的道。
“将这大帐留下来,给我传视三军!让众将士都来看看,袁绍是多么的昏庸!我曹军不会败!”
“喏,大都督,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点了点头,身后张颌当下又问道。
曹信道:“子龙他们已经行动了,袁绍八十万人现在只剩下了不足七万,这回……就是七万与七万之争,但千万不可轻敌,袁绍即便再怎样,此人也是坐拥了四州之地的雄主,其能力是不可小看的,现在只要依计行事便可……这张大网……已经撒出去了,就看袁绍首级,能不能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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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官渡沿岸。
“十六,七,黑子作活。”司马懿冷冷的看着对岸,早已人去楼空袁营,仿佛前者也是一夜没睡,一直在观战。
“二公子,这边的黑子不要了吗?”一旁,张左顿时指了指棋盘右上角上,七个被白子围住的黑子,说道。
半晌似是沉默,司马懿道:“嗯……没用了,拿掉吧,在这盘棋上……已经失去了作用了……吕布估计是败了……”
张左挠头道:“那……接下来该怎么走呢?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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