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还是第一次在林翔风长大成人后见到他。
林翔风面目不算很俊俏,微黑的皮肤,粗黑的眉毛,有棱有角的嘴唇,一切都带着一个标准武人的特征。而他早年的磨难生涯与他后期的官场生涯,则在他的面上形成了一种溶合着刚强与和气相间的特别的神情。林翔风属于很魁梧那一类的体形,这使得他原本高大的身材显得不那么突出,只是在与郭大人面对面坐着聊天的时候,他的挺拔才显现出来,而郭大人微微佝偻的身子就显得相形见拙了。
郭圣通木头人似地坐在旁边。父亲与林翔风说了好半天话儿,她全然没有听进去半句。林翔风倒是很温和地回应着郭大人的说话,不时朝她这边望来几眼,热烈的目光中暗送温柔几许。
林翔风显得很高兴,眼角眉梢都是志得意满的神情。仔细说起来,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良城的总守备,官场得意,兵权在手,现在又面对佳人当面,只望此行不虚,礼毕携得美人归,怎能让他不高兴?
郭圣通呆呆地看着林翔风,心想:这位林公子文武全才,身居高位,以他的兵权实力,要是倒弋一击,相比之于伊大哥,两人走的孤身只影,倒是这位林公子推翻王莽统治的把握要大得多……她想到这里,蓦地一醒,发觉自己无形中不知不觉已经将林翔风与伊天杰并放在一起比较了起来,不由隐隐生出一种有些负罪的感觉。
她的神情给林翔风看在眼里,只当她有话要说,于是清一清嗓子,正要主动开口,忽听到室门一响,原来是郭夫人匆匆赶了过来。
医者医德,郭夫人是好不容易才处理完几个前来求治的病患,然后才赶紧过来的。她一进门,林翔风立刻起身相迎,做足子侄之礼。郭大人对林翔风甚有好感,呵呵笑着说:“贤侄,你莫要多礼。你远来辛苦,夫人却忙着处理病人,我看倒是她颇有失礼之处。”
林翔风连连说道:“不敢……不敢……”。郭夫人也笑着说:“说的是。一时抽不开身,怠慢贤侄了。老身告个罪吧,呵呵。”林翔风又连忙谦让。
郭夫人问道:“贤侄远来,怎地也不先使人送个信来,我们也好先有个准备?”
林翔风笑着说:“上次本欲就来府上拜见,无奈俗务缠身,临走之时被一事绊住,只得派人先来送信。因为不知道何时能够忙完,也就没有订下来此的具体日子。谁知那人方走,情况又有了些变化,几件很紧要的事情又变得可做可不做。于是小侄自己做主,没有再送书信,便直接过来了。这是小侄的疏忽不对,没能及时知会两老。”
林翔风小的时候郭大人与郭夫人对他诸多照顾,没有义父母之名,却有义父母之实。当下也不跟他过多客气,丫环给郭夫人送上茶水后,郭夫人就直接问起林翔风此来用意。
林翔风肃容道:“小侄自小受两老天高地厚之恩,无时或忘,却无以回报,深为自惭。大人当日许以小姐终身,承大人、夫人与小姐厚待不弃,小侄更是感激得无以为地。只是当时小侄一介白身,身无寸长,只怕误了小姐终身,不敢冒然答应。时至今日,小侄总算略有成就,故厚颜上门,一来年岁渐长,希望早日正式接小姐过门,成家立室;二来身负两老重恩,特地新建家府,希望接两老过去,一同居住。使小姐不至于居家寂寞,同时小侄也可承欢膝下,尽半子之职,服侍两老晚年。此为小侄真心实意,无有半句虚言,请二老成全为幸。”
郭大人与郭夫人互相对视一眼,并不感到如何意外。两老还未说话,林翔风站起身来,吩咐门外候着的下人抬入聘礼。他居官渐久,说话间自有一股威严,下人们恭然答应。不多时,聘礼抬入厅中,一共有二十大箱,其中多是绫罗绸缎,书画器具之物。因为林翔风为官清廉,所有金银珠宝等物不多,但用心收罗的名人字画等物尽有不少,郭大人知他心意,虽然平素并不贪图这样,也不禁见猎心喜,捋须微笑。
林翔风一一将各箱打开,并不夸耀,只是对其中部分特别的物件才稍加说明。这样也花了好些时间才将所有礼物看完,等林翔风放下这些物件,重新上堂来见过礼,郭大人微笑着说:“贤侄用心深刻,吾深为喜,关于菁儿终身,吾以……”话未说完,郭夫人在旁边轻轻一碰他的胳膊,提醒要他先不要满口答应,问问郭圣通自己的想法再说不迟。
郭大人微微一怔,当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郭夫人这样的想法,反而让人觉得奇怪。总算郭大人向来尊重妻子的决定,一怔之后便住了嘴。
郭夫人接口微笑道:“贤侄,对你和菁儿的婚事,我两人都没有什么意见。现在战乱四起,身于此乱世,许多烦文琐礼也不必计较许多。菁儿出阁之前,本不当与你见面,此时亦到来,你不妨直接问问菁儿的意见,如何?”
郭夫人出身尊贵,面慈语温,气质中自有一股尊华之气,让人油然生敬。林翔风自小对这位义母般的老人便诸多尊重,不敢丝毫有失敬意,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郭夫人亲口答应自己与郭圣通的婚事,闻言大喜,说道:“多谢岳母大人。”他高兴之下,已提前改了称呼,转身向着郭圣通走过去。
郭圣通低头看地,心头剧烈地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惆怅,不敢望向林翔风。听到林翔风走近来,停住,温言说道:“能得小姐委身下嫁,是林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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