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身子一震道:“天子刘姓?!大哥你是说?”
伊天杰点头微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能在你们宗族里找出一个与汉……与被王莽毒杀的天子血统最相近的,立他为主,打着‘汉室正统’的旗号,绝不愁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义军虽多,多半也是打着讨王莽兴汉室的牌子,却始终没有一个真命天子坐堂,只要你这里能够如此行事,到那时,真心想要兴复汉室的自然会来投靠,不是真是兴汉室的也不得不来投靠,至少也不能跟你们公开为难,天下民心更是尽入你袋中。呵呵,九要尽得,便至少已到手五成天下了。”他本来想说上届皇帝的名号,不料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只得随口说一个“被王莽毒杀的天子”带过去,心中颇不满意,暗悔自己历史学得不好。
刘秀眼中发亮道:“好计!如此一来,义军虽多,唯吾正统。只是……”伊天杰问道:“只是什么?是不是担心你大哥刘縯不愿屈人之下?”
刘秀叹道:“家兄希望起义,倒不是想自己做皇帝,他是全心全意想为汉室报仇,驱逐王莽。若对他晓之以理,他十有八九会同意此计,我唯一担心的,是起义之初,就多了一个皇帝,日后动起兵来,多了一个人指手划脚的挚肘,不是好事。用兵若不能如臂使指,则大失战力,难有胜算。更何况有王便有将,有将便有相,既是天下讨逆,我们刘家断不能一手遮天,将大权尽搅吾手。这样下去,内部将领之间难保没有私心,起义之初还好,到了中后期,攻城掠地,战果渐大之时,很可能出现结党营私,内部争权夺利的局面,那时若控制不力,说不定反要将到手的天下断送了。”
伊天杰心中暗叹道:刘秀果然才是能够统一天下的真命天子,这些事情在历史上是清楚写得有的,如果自己不来,正常发展下去,刘縯一代勇将,在战场上天下无敌,最终死于内部奸人之手,令人扼腕。在目前,这些事一点苗头都没有,而刘秀竟然能清楚想到这么远以后的可能性,的确是一代人杰。
当下言道:“秀弟,无论日后如何,至少在眼前,这是一条唯一可行之路。刘縯兄理所当然任将帅之职,用兵之时,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在战场上决胜千里,何必管他后方挚肘施令?!哼哼,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一个在后方享乐,无知无识,寸功未竟的空头皇帝能有什么作为?刘縯兄决胜沙场之时,便是秀弟力束宫廷之际,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今后天下的长治久安,建立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些许仁义道德,有时候也要抛诸脑后。”
刘秀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上,良久无言,半晌才说道:“大哥的话实是发人深省。最令后惊讶的,并不是大哥举止间傲视天下的气势,而是你那一切从实际出发的想法。如果不是让我遇上大哥日后必是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英雄人物。”
伊天杰哈哈大笑道:“秀弟谬赞了。”
刘秀摇头道:“我绝不是一味的夸奖大哥,我觉得大哥的很多想法与我,甚至与当今之世绝大多数人都有很大差别。以大哥的能力,为善当为天下人杰,为恶必是一代枭雄。只可惜,大哥现在将地一切心力都花在秀的身上,秀感激……无地……”
伊天杰止住了刘秀长躬于地的举动,喟道:“我也非是为了你,而是真心希望你能够创造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让悲剧不会重演。”他叹息一声,心神又飞到了那遥远而莫测的二零八五年去,怅然道:“你所立的伪帝是绝不能得到天下,更治不了天下的,如若你一念之慈,只会造就另一个王莽。而我,从来就没有任何争霸天下的想法,我只希望能够早日找回我的妻子,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大哥,”刘秀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伊天杰的手,说道:“秀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好象大哥根本就不是这世间的人物,而是从仙界来的神佛,为了秀才来到这里的。”
伊天杰强笑道:“秀弟,你多想了。你相信我,如果没有我,你绝对是千古一帝,名垂千秋万世。有了我,我也只是尽力帮你,走好这段艰难的路……”他还想多说几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隐隐想到,自己来到这个古老的时代,其实早已是一个意外的因素,打乱了这个时代正常的发展。而且,自己刚才说的许多话,远不是自己记忆中的知识,生象已经融入到了这古老的时代去。这绝不是潜移默化而来的,在这短短的几天,似乎有一样神秘莫侧的事情已经发生,而且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不觉间,帐外天光已亮,一线微弱的曙光照进帐来,投在两人之间的地上。
刘秀笑道:“大哥,你看我们这一夜共话,天都快亮了。”伊天杰也笑道:“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再睡一会儿吧。起来后,便该赶往宛城去了。”
刘秀一边躺下一边问:“大哥,你真的那么在意那几柄神异兵器么?”
伊天杰说道:“不在意怎么行?神异兵器除了王千问的神枪-风雨之外,从不现世,如今一出世便是两柄,可见世道交替,天象更换,冥冥中已生出征兆。要争霸天下,这些都是最重要的战力。即使你不想要,可不知有多少人在你争我夺,这宛城的夜下,远不是看上去那么平静喔。”
刘秀还想说什么,终忍不住眼皮打架,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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