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天杰踏步入帐蓬中时,心中仍在回味方才的情形。
无可否认郭圣通的确是动人的女子,人品、面貌、家世无不是上上之选,更有一身连绝大多数男子也无法比拟的好武功。
在这样的时代,能得这样的女子为偶,夫复何求?
唯一让他无法释怀的,就只是郭圣通给予他那种林雅的感觉。
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只要略一接近,伊天杰便能感到无比的亲切与熟悉,为何偏偏不是伊人?
假如林雅的确已死去,只要有时间,他终将从痛苦中走出来,踏足一份新的感情中去。那样,这种感觉将形成对他心灵上的抚慰,让他甘之如饴,而非现在这样每次感觉便带来锥心刺骨般的心痛。
至少在现在,这动人的感觉成为了他与郭圣通之间最大的障碍。
林雅,你到底现在哪里?
伊天杰不禁仰头望天,心中默呼。从他做起那个怪梦时起,他便从平静孤僻的生活中被拖入另一场命运中来,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得到还是失去哪者来得更多?或者完全只是命运的安排?在命运的面前,任何人都只是象身不由已的浮萍,又或是象棋中过河的卒子,只能依照既定的安排,一步步向前,而没有回头之路。
伊天杰甚至想到,即使是能随心所欲地空越时空,回到昨天、明天,过去、未来,那也只是命运的一部分,永远无法改变。
人的一生是以自身生命的旅途来计算的,地球也好,外星也好,无论哪个时间空间,只不过是命运铺设的舞台,让你书写生命之曲的稿纸。
无怪乎从古至今那么多人抛家弃世,修真炼道,期望以人道修天道,戡破宇宙的奥秘,超出这无奈又无情的命运去。
伊天杰再暗叹一声,摇了摇头,回过神来。
身边的刘秀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出奇的没有出声,不过他偶尔露出的捉狭的眼光已清楚地显露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两人步入帐蓬,内里已准备好了晚宴,郭家上下诸人齐齐围坐在半圆形摆列的条案之后,显示出家族中上下一心,有异于这时代一般貴族等级森严的风格。
伊天杰环视四周,几乎没有认识的人,这点并不稀奇,因为今天尚是他昏迷后初次醒来,根本没有机会得见众人。让人奇怪的是郭圣通并未在座。
最靠里的条案后坐着一位发色已略显斑白,一对眼睛被却烔然有神,脸上虽有不少淡淡的皱纹,但却丝毫不显老,且贵族派头十足的老妇人。
这老妇身穿布袍,外被白绸罩衫,前额稍突,两颊微陷,而奇怪地肤色却细嫩异常,且中透出一种不属于她那年纪的淡红色。
伊天杰从刘秀口中得知这该是郭圣通之母的老妇人四十余岁才生下郭圣通,应该是六十出头的年纪。她的皱纹与发色虽从一定程度显出了她的真实年纪,但给人的总体印象却似是四十都不到的样子,且她身量极高,坐在那里也是腰背挺直,若是站起来,只怕高度会与伊天杰等相差无几。
她眼帘内两颗眸珠只是敛帘微张,但两人却感到她的目光有如电光般正默默地审视着他们。
伊天杰心想这身兼五族与医术国手的老人果然非同寻常,与刘秀一并躬身行礼,恭敬说道:“小侄伊天杰,见过伯母,多谢伯母的救命大恩。”
郭母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说道:“伊贤侄不必多礼,说到底你的伤势终还是靠你自己,老身略出绵力,实算不得什么。”一边让下人指引两人入座,一边又道:“伊贤侄数日之间伤势痊愈,更能重振雄风,再展身手,可喜可贺。阿秀一直说他义兄天纵奇才,言下不虚,老身阅人多矣,也是平生仅见。”
伊天杰心中一懔,心知肚明方才与郭圣通的交手不知何时全落入这莫测高深的老妇眼中去,虽是自己凝神相斗未能注意,但刘秀与郭圣通两人均属当世高手,竟然全未发现这老妇的踪迹,可见这老妇除却医术高明之外,武功至少也是不凡。
两人入席坐下,自有下人送上饭菜,伊天杰的额外多了一盘白粥。
郭母微笑道:“伊贤侄多日未进水米,暂不适合大食荤腥,我作主让厨下做了一份白粥,不知是否妥当。伊贤侄若觉身体无碍,请自取所需。”
伊天杰连忙道谢,才坐下来饮粥。
四周众人这才纷纷拿起杯筷,开始用餐。显见刚才是在等两人回来。
众人用餐无不细致斯文,可见郭家虽不是富贵显摆的作风,但家教严谨,有别与一般人家。
伊天杰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艰难地耐着性子缓缓喝粥,喝得两口,越发觉饿得难受,终忍不住,执起碗来,大口吞了下去。
不到三秒钟时间,一大盘白粥消灭干净,这才发现身周众人无不赫然望着自己,不由尴尬一笑。
此时他口边尚沾着不少残粥,笑得沾泥带水,旁边一名俏丽的女侍看得有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忍俊不禁,纷纷大笑,郭母也微笑道:“伊贤侄想是饿得紧了,随意便是,不必拘泥。”
跟着便有人送上白巾给伊天杰擦试口唇。
伊天杰感受着这古老时代的星级服务,心中大感满意。回味起方才喝下的白粥,发觉里面除了白米之处,尚有少许人参等物的味道,心想这必是郭母安排给自己的调身配方,不由暗暗感激。
放下粥盘之际,又隐隐感到那熟悉的感觉,心中一动,想道莫不是郭圣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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