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工体。
工体的由来,是向建国十周年献礼的一个工程,58年开建,59年竣工,当时被评为京城十大建筑。
以前这边属于东郊,全是苇坑,现在也变成大道了。
此刻,演出组的一帮人站在草坪上,听一位工程师介绍:“我们的罩棚位置比较低,灯的角度平,照度分配不合理。而且灯架特别低,只有24米高,你们看,现在灯照下来,场地又黑又有影,没法举办活动。
这也是我们否定开幕式放在晚上的原因。”
“可闭幕式也不是后妈养的啊,这也太黑了。”
一个老头碎碎叨叨,“你们不能改建么?”
“改建?”
工程师没好气道,“你知道要达到国际标准的照度,要花多少钱么?你掏还是我掏啊?”
老头不懂啥叫照度,讪讪闭嘴。
“那没办法了,闭幕式要配合烟火表演,只能摸黑。不过我们可以用人工光源,具体排练再说吧。”
一帮人很快分开,各组行动。
许非用一个晚上奠定了二把手地位,跟程东跑到观众席上,还有工人在辛苦的置换座椅。
“四只狮子不够啊,十二只吧,每边六只。”
他向下俯视,随手在本上计算距离,场地长宽多少,队列需要多少,每人间距多少,横排竖排多少。
“光舞大旗就得4百人,不然太空了。”
程东也道,“太极拳找了1400人,那个紧密,我们宽松一些,至少需要……”
“500百人!”
许非在本上一勾,“得,按一千人算吧。好家伙,有生之年我还能当个千人斩。”
程东不明白千人斩啥意思,就晓得这位老弟不太正常,时不时抽风。当然工作能力没的说,进度比别的组都快。
他们记录好数据,离开工体,大晚上又跑到某歌舞团的一间仓库。
一位管理员带领,把门一开,道:“这是明年国庆用的,应该是现在最大的移动台。”
角落里停着一辆花车似的东西,分三层,花瓣层层绽放的形状,底下有两排轱辘。不是转向那种,只能直走。
程东瞧了眼,摇头:“太小!”
“你们围起来试试。”
许非招呼人过去,四等边,每边能富余的站四人,就是说16个人能把这舞台合围。
“这舞剑可舞不开,再大两倍差不多。”
“大两倍?”
管理员惊了,“那得多少人推啊?”
“多少人也得做,不然没法弄。”
当即,团队就在仓库里开了个小会。
原本想五个舞台,左边一个刀马旦,一个武生,右边一个甩袖的,一个变脸的,中间舞剑。
但如果舞台加大,推出来可能不好看了。
“三个台子、五个台子,保留两种方案,轱辘一定要用转向的。”
“或者这样,舞剑用大台子,别的不用,刀马旦、武生一组,甩袖、变脸一组,这样也是三个。”
“可以,等做出来具体看效果。”
“没意见。”
“没意见。”
“同意。”
……
执行和策划是两回事。
每个细节都得抓,服装造型,如何出场,如何退场,耍什么拳,配什么音乐,背景翻板用什么……林林总总能让人发疯。
饶是许老师,也经常把不过来,晕头转向。
上午,茶楼。
许非和程东进门,本以为早来些,对人家尊重,结果人家更早,已经坐在那里。
俩人惶恐,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是我太早,不关你们的事。”
对方起身让了下,重新就座,身板宽阔有力,穿个坎肩,里面半新的薄袄,胡子浓密黝黑。
年近五十的人,丝毫看不出老态。
说一个上岁数的人年轻,外在看腰,内在看眼。此人便是如此,一双眼睛比小伙子都精神。
哎呀呀!
许老师在握手的时候,感觉真是不同,仿佛真有一股气势笼罩全身。丫激动万分,真怕对方忽然大喝一声,剑来!
羊皮裘老头啊,三尺木马牛,可折天下兵。
不是旁人,于承惠!
1939年生,齐鲁人,省体育学院武术队出身。他打比赛的成绩,远远不如李连杰、吴京那些全国冠军。
参加过华东地区武术大赛,以一套醉剑夺冠。同年因腿部受伤,转到造纸机械厂工作。
不过自己没放弃,深研数年,遍访实战名家,并完成了双手剑“螳螂穿林”构思,名动全国——此时已经三十多岁了。
后任某省武术队教练,被张鑫炎请进影视圈,拍过《少林寺》、《少林小子》、《黄河大侠》等等。
当然对后世来讲,《倭寇的踪迹》、《箭士柳白猿》更津津乐道。柳白猿里耍的那段大枪杆,只能卧槽卧槽卧槽!
于承惠话少,也直接,问:“两位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是亚运会筹备组,负责开幕式表演。其中有一个武术节目,想请您登台舞剑。”
许非巴拉巴拉介绍一遍,于承惠思索片刻,“你想看什么?”
“醉剑!”
程东也激动,“您的醉剑是一绝,就该让外国人见识见识。”
“……”
许非见他有点犹豫,问:“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商量着来。”
“为国出力,义不容辞,但我能不能练双手剑?”
于承惠解释道,“我从武术界转行,就是想借用电影让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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