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饭菜已经做好,摆了满满一桌。
亏得爹妈带了肉过来,不然以家里存货,真不够十一个人吃的。确实也不算丰盛,硬菜没几个,冬季蔬菜也少,最后只能炸点花生米,切盘咸鸭蛋凑数。
东北人讲的硬菜很有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首先要是荤的,还得是大荤,大盆大盘子,往桌子中间一放,能把周围菜都镇住那种……
“来来,坐坐,别客气!”
两位不算老的二老招呼众人就座,爹妈在主位,许非挨着许孝文,旁边是侯昌荣。陈小旭挨着张桂琴,那边是张俪。
男的小半圈,女的大半圈。
许孝文场面人,端杯起身,道:“我是个讲评书的,文化不高,但道理是懂的。书里有句俗语,叫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今天虽然第一次见面,可一看你们就是好孩子,个个本事。小非跟你们交朋友,是他的福分,这两年也承蒙你们照顾,我先敬一杯。”
“喝点,都喝点。”
“倒上,倒上。”
一阵咣啷乱响,男的喝白酒,女的喝汽水。张桂琴瞧出陈小旭身子不便利,也亏得张俪带着保温杯,遂倒了碗红糖姜丝。
大家先干了一茬,然后才坐下开吃。
说实在的,许非特不爱跟老辈人一块吃饭,尤其过年过节。老辈人喜欢制定酒桌规矩,又土又俗,偏生还自鸣得意,弄的年轻人十分尴尬。
就像有一次中秋,他上辈子的一个大伯就爱搞这出,“今天中秋,难得团聚,咱们一人说一句,抒发抒发感想。”
说你妹啊!有病吧!
不过还好,许孝文没这毛病,人开明,懂得接受新事物,跟小辈聊的来。
“那个香港记者团是怎么回事?还非得大过年的接待,家都不让回。”
“就是那边的报纸、杂志、电视台过来采访,规格挺高的,文化部部长都亲自作陪。”侯昌荣道。
“主要为了卖剧,咱们不拍《红楼梦》么?上头想往香港卖,当然得好好招待。”吴小东道。
“哦,我听说那边黑涩会挺多的,乱的厉害……”
许孝文闷了口红星二锅头,道:“我到外面演出,也偶尔碰见过港商,一个个比猴还精,说人话不干人事,吃人饭不拉人屎。不过都是秋后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咱们中英条约都签了,早晚收拾干净。”
“啧,大过年的说这个干啥?来,吃菜,吃菜。”
张桂琴踢了他一脚,随手夹了两筷子,给挨得最近的俩姑娘。
“呃……”
张俪瞅着碗里这块顶着蒜片的肥肉,不禁吞了下口水,蒜,肥肉,自己最不爱吃的两样。
她纠结了半秒钟,还是塞进嘴里,末了一抬头,许非正看着自己笑,跟着一偏头,那丫头也在乐。
她无端羞恼起来,又瞧瞧陈小旭的碗,里面躺着一块温软软的南瓜。
“……”
宝姐姐埋头吃饭。
而张桂琴搭眼一瞥,在三人之间来回巡视,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一帮人吃吃喝喝,下午才结束。
许孝文本想留宿,但这就不太方便了,几番推辞,大家伙才离开。
折腾的都有点累,按照习惯晚上包饺子,半天没啥事。许非跑到书房睡觉,爹妈躺在主屋,张桂琴翻来覆去的。
“你说那几个姑娘,哪个最好?”
“两个是有主儿的,剩下四个都挺好。”许孝文闭眼应着,竟然也在合计这事。
“小胡倒是漂亮,但感觉太小,跟小孩儿似的。邓洁个头矮点,年龄也大,找个大媳妇儿可不咋地。”
张桂琴捅了捅丈夫,“哎,我看小非对张俪有点意思,眉来眼去的。”
“没看出来啊,我倒没注意张俪,就觉着他跟小旭最好。”许孝文睁开眼,很诧异。
“你能看出啥来,那饭桌上都明摆着的!唉,不过小旭也确实不错,机灵懂事,知根知底,这可怎么整……”
老妈想着想着,莫名犯起了愁,更是睡不着了。
人走了之后,院子瞬间变得很空。
三个异乡人在京城过了次春节,滋味各自不同。也就是头一年,他在京城上班,爹妈不放心过来陪陪。
以后就不能够了,跟那些子女在外地打拼的父母一样,可能一年都见不着一面。
百花胡同过年也很安静,除了小孩在外面放炮仗,听不见什么吵杂。到了晚上,还是固定那套程序,吃饺子,看春晚。
从今年起,春晚慢慢走向成熟,很多类型节目都成为固定模式延续下来。表演者也开始脸熟,都认识了,什么蒋大为、郁钧剑、笑林、***逐一亮相。
最牛逼的一个节目,是两位老山战斗英雄在现场举行婚礼,主婚人才不得了,许非都惊呆了。
妈蛋的,这年头尺度太大,担惊受怕的。
…………
爹妈一直待到了大年初三。
许非带他们去**和地坛庙会逛了逛,还有就近的护国寺。
说起护国寺,以前的庙会也是鼎鼎大名,跟隆福寺庙会齐名,号称东西二庙,“一日能消百万钱。”
五十年代庙会萧条,大部分建筑被拆除,改建为楼房,仅存三间金刚殿和几间西配殿。
护国寺爱着火,着一次,就烧没一点,后来2004年又着了一次,把西配殿也烧没了,衰的一逼。
爹妈倒逛的挺开心,还买了两个红灯笼回来,里面装灯泡,往外门一挂。晚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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