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个婢女,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地看着李花儿。
“你……你……”杜声指着她,一声喘似一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扶好你家主人,”李花儿对那婢女冷道,“免得他摔倒。”
婢女看向李花儿的眼神中,只剩下惊恐。
“半个月前,跟着你们的第二批船队,已经有一模一样的第三支船队,去给京城送‘兵器’了,”李花儿淡然道,“如今京中的人,只怕还在夸您做事周全,会声东击西了吧?”
她一顿,勾着嘴角浅笑着:“所以我说,非要用一个处于两难境地的韩掌柜,才是杜爷您最大的失策。”
她说着,抬头看了一圈这个凉亭。
“而今晚的事情发生在这样一个有些与世隔绝之意的亭子里,则是您的第二个失策。”她笑道。
“今晚的事情,京城的那些王爷贵胄们无人会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会继续进行。到时候,谁都别想脱身,而忠公留下的东西,也只会是指证他们的利器。”
李花儿说完,轻快地笑了。
“你……”杜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颤声道。
李花儿笑着起身,走到沈珩身边,俯身用自己藏在袖中的匕首,砍断了绑着沈珩的绳子。
“公子拿着这个吧。”李花儿将匕首递给了沈珩。
沈珩睁开眼睛,接过匕首,却对杜声道:
“你瞧,这丫头的确比你聪明一点儿,两年前,两年后,都是如此。”
更加气人了。
杜声的那露出来的半边五官,更显得扭曲。
“哦对了,还有那驿馆的火。”李花儿也对杜声笑道:“幸好吴小少爷爱吃,鼻子比寻常人更好用一点儿,所以您藏着的那点儿火油,早就被他拿出来了。刚才的火光,其实只是吴小少爷放烟花的时候,不小心点了驿馆的柴垛罢了。”
她说着,抬起头,越过杜声的头顶与他身后的婢女,看向湖面上。
“啊,方才的灯光,更近了些呢。”她笑道。
杜声再是一愣,忽然就觉得身后有火光一闪。
他行动不便,难以回头,而那婢女则已经回过头,惊呼了一声。
有许多的船只,突然点燃了火把,自河上快速地过来。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李花儿已经将袖中的弩箭拿出,指向了杜声。
后者彻底地瘫坐在藤椅之中,一动也不动,若不是他胸口大力的起伏,李花儿甚至要怀疑,此人已经咽气了。
她说话的语气中,再次有了些许的怜悯之意。
“说来也奇怪,我们和水,倒是有缘分。”她喃喃道。
她来到这里,缘起陶大少爷踢金宝的那一脚;
而她在这里最后的对峙,也是和这位丢弃了本家姓名的陶大少爷,在这平静的湖面之上。
李花儿直视着杜声脸上的面具,像是已经透过那张面具,看清了面具底下的人是有多么的不甘心。
“如此结局,我还是挺满意。”她无喜无悲地说了一句。
沈珩靠在柱子上,握着匕首,侧头看向驶来的舰船。
为首的舰船之上,是一个全副戎装,高大俊朗的将军,待离近了借着火光看过去,会发现此人的五官,隐约有些像沈珩,而甲胄之上,还染着鲜血。
显然是日夜兼程而来。
沈珩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差点儿没握紧匕首。
“我也挺满意的。”他淡淡地说道,“还真是被你这小丫头,做成事了。”
“多谢公子夸奖。”李花儿笑道。
而杜声面具下的眼睛,几欲喷火地瞪着她,李花儿却仰起头,看向了已经靠在亭子上的舰船。
“将军,”李花儿垂首施礼,“还请将军救命。”
一旁的沈珩,也紧握着匕首,高声道:“大哥,救命呀!”
两个人的救命声,喊得毫无诚意。
李花儿的手臂依旧稳稳地抬着,弩箭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一个软瘫在藤椅中的人。
而沈珩的手中则拿着匕首,还挽了个并不成功的剑花。
反而是对面,一个是行将就木的病人,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这场景看起来,迷之诡异。
李花儿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这份诡异一样,平静地对来人道:“这人方才说,他要纵火烧了驿站,小女心中害怕极了。”
她又看了一眼沈珩:“沈先生也听见了。”
沈珩急忙点头。
“是,”他用匕首指了指那个婢女,“她还用刀指着我呢。”
沈将军看见沈珩完好无损的样子,终于也松了一口气,旋即对李花儿拱手道:
“沈某谢过李掌柜,李掌柜费心了。”
李花儿敛目道:“不敢,是小女要谢将军们及时赶到。”
此时,军士们已经将凉亭团团围住,并将杜声和婢女制服。
不过制服与否,意义着实不大了。
毕竟那是个孱弱无比的病人。
“来人,送李掌柜回到岸上。”沈将军道。
他的副官立刻应声,过来对李花儿道:“李掌柜请。”
李花儿再倒一谢,下了台阶,刚要跨上船,想了想,又收回脚步,回到亭中,看着杜声。
“可惜陶大少爷在这凉亭中该布置的炸药,还没布置好。”她道。
杜声被人绑着,依旧是不停地咳嗽,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
“其实,如果不是兵器的事情出了问题,那驿站的这把火,本该烧在明天的扑卖大会上,对不对?”李花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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