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沿着那日走过的小路向外头走去,眼前是一排望不到边的长明灯,那是一种奇异的油脂香味,一路无话,当武卿走出那神秘地宫的时候,东边天际已经出现了一抹白肚。
放眼望去,此刻的山谷已经一片狼藉,大地之上满是烟沧,这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模样,一切都变了。
满地残兵断剑,马蹄声阵阵,不时有铁骑在谷中穿梭,此刻谷中走着一些落寞的人影,他们有些趴在地上痛泣,有些向天大吼,这些都是从邪教中救出之人,重获新生,而此刻正喜极而泣。
但并非所以人都如此,有些人神色麻木,思想已经彻底扭曲了,那些都是被万般刑罚过之人,如今邪教到了末路,但他们却已经沦陷了。
“拜莲教!”武卿鼓着牙低语,此教他真的极为厌恶,若非他有铜环护体,恐怕如今的下场亦比不了眼前之人好到哪去,这真是一个邪教,人人得而诛之。
“不知那死灵术士可还在世间?”他抬头望着天际,在黄泉之上的那只帆船之时,他便曾发过誓,终有一日他要与那人清算,甚至在他眼中,那死灵术士比这邪教来得更加厌恶,那是一个恶人,或者说一个变态。
在遇到那人,他虽不敌但亦可脱身,他有铜环护魂海,那人的死灵之术攻伐根本无法伤害于他,再者,此刻他为灵体,魂海中魂力澎湃,更重要的是可使出鬼道士一脉的术法,虽仅修得“通天指”一术,但此术威力惊天,一招便可定胜负。
“若你未死,莫在让我遇到你!”他缓了缓身,眼神阴冷道。
他行走于山谷之中,欲向那山谷之外走去,途中许多铁骑与之擦肩而过,但并未与他有任何交集,谷中的邪教之人似乎并没有消灭殆尽,但谷中之人如此之多,他等又是如何分辨何人是邪教教众,何人又是教外之人?
“难道是那面具?”
“但邪教之人亦可脱了那面具从而混入人群之中啊!”他思索着点点,但似乎找不到原由,殊不知此教中人即便到了身死魂灭的那一步也不会摘下面具,他们似乎愿意随教而亡,或者说如同被洗脑一般,即便誓死也要信奉那位神秘的阴神。
那些教徒似乎早已看透了生死,即便是个未疑形之徒,下一瞬间亦会拔出匕首向你魂海刺来,在他们看来,这些铁骑均是渎神者,这是一个可怕的宗教,好在此刻已经走到了末路。
屠杀还在不断地上演,随着邪教那一队刑堂之人被斩尽之后,此教中人如今便毫无反抗之力,至此,九成教众已经被斩尽,而剩余之人躲在了山谷之中,如今正是大扫荡时刻,他曾亲眼看到一名铁骑一枪将几名卷缩在角落里的戴着面具之人钉死在地上,那模样好似钉一串鱿鱼一般,场面凶残血腥。
“到了死也不愿摘下那面具吗?”武卿心中极为震惊,这是何种原因,是何种力量让他们坚守到最后?
这便是信仰之力吗?
未想到这种信仰竟带来了如此可怕的结果,随即他又想到了千年前的此教,紫樱曾言这教千年前遍布鬼域,看来兴盛没有偶然,他不知此教是何人所创,但见此手段可以想象那建教者的可怕。
这等蛊惑人心的手段,这拜莲教不简单,恐怕这里真的只是一座分坛,而真正的拜莲教总部不知在鬼域何处。
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鬼域太过于庞大,几乎没有边际,寻常人一声也难以走遍一府,如今他不过疑形罢了,这片地域的水太深了,此后他需小心谨慎,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觉中,他踏着青色石板路再次来到了“奈何”桥边,这桥身依旧沧桑无比,不过并未因谷中事变而受损,武卿站在其上,感受着它的古老。
两个月前他亦曾经站在这桥上面,但今时已不同往日,此刻桥上没有半丝人影,但桥上断剑残兵处处可见,只是那些残兵原来的主人早已不知了去向,可以想象此处曾发生过何种动荡。
他站在桥头,望着桥下那一汪黄水,那日他便是从此处跳下摆脱那群邪教之徒,那时几个邪教的鬼主境正追杀紫樱,不料凡给了他逃脱之机。
“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他望着天际,毕竟是同患难之人,他本以为她亦会随着这府中之人前来,可至今亦未曾遇到她,显然她已经离去了,或许在她眼中,他已化作了异类,恐怕早已将之忘却了,终究是萍水相逢罢了!
他脸色有些怆然,一股孤寂之感油然而生,这偌大的鬼域,无边无际,可他却是如同一个浪人一般无处可归。
在这片大地上他无依无靠,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甚至有时候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鬼域尊强,他一路走来又遭了多少冷眼,有时候他会静静地想,这样不顾一切的追求,寻那飘渺的还阳之路,这一切值得吗?
值得吗?
他问自己,可世间又有谁可以说得清什么是值得而什么又是不值得,生人也好,死人也罢,不过都是每日盲目地活着罢了,有谁又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起初都是为了还阳而来,可在现实面前,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堪,多少人开始忘记了最初了理念,就如同今日的武卿一般。
“值得吗?”他轻吟。
还阳之路,有失望但更多的是绝望,鬼域广大不是几何,芸芸众生不计其数,可古来又有几人能走到那条路的尽头。
他深吸了口气,缓起身来,一股自责在他内心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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