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宗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挡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白色的修长身形,双肩微微颤动,显是内心极其激动。那绿衣人扭过身来,宪宗一见之下,大为放心,原来正是给事中韦旷。韦旷却不下拜,只是长揖禀道:“陛下,臣救驾来迟,死罪死罪。”
那紫衫妇人冷笑道:“凭你二人,恐怕还不是我四人对手!”便挺刀再战,就在此时,空中一阵“呤呤”的鹰叫,韦旷看了一眼柳浥雨,柳浥雨也知道,这是他师父生前所豢青雕,只是不明白为何会飞来此处。
接着远处传来一阵清啸声,刚开始如清蝉般微鸣,渐至洪广,传到百丈远近处,声振中天,直若龙吟,柳浥雨只听到一人的啸声有如此惊人,可是杨复冲己时应还在太白山上,又如何能到此处?
不一时,啸声已近,羽林卫纷纷出相护,但那人却如履平地般,啸声不停,一个紫色的身形已到圈中,他见到宪宗,从容下拜,宪宗喜道:“十三叔!你来了,朕就无忧了!”
紫袍人一眼瞥见手持兵刃的三人,再一看,见那蒙面灰衣人独自站在十五六丈外,微感诧异。
他慢慢地拔出一把剑来,这剑甚短,长仅二尺有余,尚不及三尺,隐隐泛出一片金色。
日光从云层的裂缝中倾泄而下,照在天王殿前诸人的身上,围绕在边上的羽林卫士卒见此情景,慢慢退后。罗汉像边上清出了一大片空地,韦旷左手提起,捏着一个剑诀,右手中的软剑已挺的笔直,与紫衫妇人凝视对峙。柳浥雨却把那柄断剑插在腰间,手中只拿了一把寻常铁剑,身形微微颤抖,怒视着黄袍道人,那道人却横剑在当胸,凛气峙立。紫袍人却不理会胖大头陀,突然向黄袍道人问道:“你是无灵子?你师兄无冥子怎么不在这里?”
那道人眼角一跳,却不敢答话,就在这时,一阵极细的银雨向紫袍人如雨丝般飘来。紫袍人却不回头,反手挥剑,转了个半圆,那些银雨立刻消失不见,紫袍人嘿声冷笑说道:“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眼中突地精光大盛,朝十余丈外的一处屋檐凌虚刺出,这一刺竟带起一片衣袂翻动声,边上数人已被他剑气翻动裙袖,接着一片银光向他剑指之处飞去。原来他这把剑可以吸附金铁,此刻以原来的银针回击而去,屋檐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呦”声,似是女子之声。接着一道粉影掠过,紫袍人又是一剑挥出,一道极细的血痕留在了梁上,羽林卫呼喝上前,却早已不见人影。
胖大头陀见紫袍人出手对付己方伏兵,一急之下,禅仗直击,紫袍人拔地而起,禅仗猛击地下,黄尘满天。紫衫妇人见此机会,双刀并进直取韦旷。这妇人所使刀法乃是取自蔡文姬,唤取“破鸳刀法”,招式极是繁复,又带塞外之刀意,使将开来,双刀犹如一团丝网,紧紧围困住韦旷。韦旷本来见闻广博,但这种刀法却是中原罕见,那晚在太白山顶虽彼此见过,便彼时浴血奋战,只为能保住一丝生机,此时一接手,方知极难对付,也将一柄软剑凝招成圆,见招拆招,他内力攸长,自是不惧久战。
无灵子却早已和柳浥雨战成一团,两人出招都是极快,旁人根本就看不出谁攻谁守,只见二人衣袂纷飞,一团白影与一团黄影混在一团,不停地左冲右突,“叮叮”之声有如雨敲青石。但柳浥雨口中却暗叫不妙,他手持的乃是一支铁剑,对方的剑却色如白玉,坚胜精铁,每一记相击,他的长剑便被击出一个缺口。
柳浥雨使出太白绝顶轻功,“鹰飞戾天”“鸿渐于陆”连连避开道人的进招,手中使的依然是平素所练的中孚剑,
“鹤鸣在阴”“或鼓或鼙”,每招均是从意想不到之处刺出,配上轻功,实可说是已臻一流之境。谁知那道人好像也识得这些招数,招式中隐隐有小过剑的剑意,柳浥雨此时全凭一腔热血,过不多时,身上剑伤已隐约裂开,白衣上呈出桃花状的血渍,四十招后,“铛”的一声,一截三寸长的剑头从斗圆中飞出,乃是柳浥雨的剑已被那道人削去一小段。
柳浥雨在当日太白绝顶已吃过此亏,这几日一直在想短剑之法,此刻已是胸有成竹,剑法突转“大畜剑式”,专使一招顶上云天的“何天之衢”,虽然剑身已短数寸,但此招未与自伤伤人,身子连转,手中断剑不停自头上散挥而下。那道人连退数步,突然大喝一声,两人同时飞起,柳浥雨突然一招“明夷于飞”,掌中剑反从下面刺上,道人大惊下,横剑猛格。
“咯喇”一声,柳浥雨的剑又被切去近尺,只剩不到两尺剑身,这一招本可制道人于死地,终因剑短三寸,仅是剑气将道人左袖裂开一道口子。柳浥雨随即横剑当胸,后飘一丈,道人吃惊不小,却也不进击,舞了个剑花,缓缓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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