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是从外面推开的,许师傅进来,那姿势像是跌进门里。
“哎呀你个死猪头!”许妈妈一放心,就骂得格外肆无忌惮,“你晓得死回来了?外头做啥去了?你怎么不挺尸在外头——哎呀,老头子,怎么了?”这才发现许师傅真不对劲。
许宁搀着父亲进门,扶他坐下,但觉他手冷硬如冬夜的老木头,心下骇然:“爹,我给你热碗汤来好不好?”
“……我没事,”许师傅挤出个笑,“你们不要担心。”
“谁担心你!”许妈妈嘴硬,但已经亲自转到厨下热汤去了。
“她娘,”许师傅几十年没有叫得如此深情款款,“我们抽个空,到乡下去看看怎么样?”
“好好的到乡下去干嘛?”许妈妈皱眉。
“很久没去了。”许师傅问阿宁,“好不好?一起去。”
“去多久?”许妈妈这问题是像一把刀一样甩过来的。
“住段日子。”许师傅小心翼翼护住要害。
许妈妈端汤过来,把碗往桌上一顿:“说,在外头闹啥妖蛾子了?”
许师傅挤出个笑:“我能闹啥?”
“不会是赌博了吧?”许妈妈问得她自己心惊肉跳。
“啊呀?哈哈!”许师傅笑得欢快,或许过分欢快了,比不笑还难看,“我才不会赌!你知道,我哪有本事去赌!牌九的点数都记不住,去赌只有被人算计的份。我怎么会去搞那个!”说着,把头埋在了汤碗里。
许妈妈静下来想想,前段时间他拿回家的收入还蛮稳定的嘛。若真去赌了,人家哪肯给他连着这么久、赢这么多彩头?于是语气才缓和一点:“既不是赌,失魂落魄的做啥?你到底是干嘛啦?”
“在投资!在做生意……在投资实业嘛!”许师傅将汤碗搁下,希望脸上的表情没有露馅,“那个——唉,商场诡谲,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难关,不过你们不要担心啊!男人做事业嘛,总要承担一点压力。不过嘛,压力太大了,还是想休息一下。回头我们去乡下住两天吧,哈?”
许宁替父亲捶着肩,感觉父亲背影又苍老了不少,心下酸楚,对母亲道:“姆妈,好的罢?”
许妈妈收了碗:“休息归休息。你的厂房在哪里,给我写下来。我要去看看,你们到底做什么东西,别让人骗了你。”
“写……写!”许师傅揉揉眼睛,“乡下的地址,也就是村东村西,没有市里这么好找……”
“我没去过村里?”许妈妈抛个白眼,“你既说不好找,明天我跟你过去!”
“那、那我先去安排。”许师傅忙忙道,“过两天叫你看。你们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第二日,许宁起来,父亲已经离家忙去了。她将铺子里地扫了、货物也摆整齐了,眼巴巴的看着母亲。许妈妈叹口气,挥手:“去吧。”
许宁就没影了。
虽说是女大不中留,往意中人的单位跑,就像铁屑被磁石吸引着似的,但过来了之后,又心神不宁,惦念着父亲到底会怎样,极盼着能向江楚人倾诉一番、讨个主意就好,频频往窗外望:他从医院门口进来,应该会经过这条路吧?
江楚人却是昨天与陈大少爷劳累过度,起得晚了些,早饭是下人做好了端上来,竟然没有慈母亲手伺候。他问:“太太呢?”
下人道:“太太去妇女救援队了。”
江楚人“啊呀”一声,这才想起来,昨天他就想提醒许宁了,一时没有说出来,一闹腾,就忘了。这件事说大也不大:他妈妈,江太太,也是妇女救援队的成员哪……
“少爷?”下人问,“少爷怎么了?”
“没什么,”江楚人披衣而起,“我上班去了。”
一上班就先过去她们那边看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结果还没出门,就有电话打来催促,一进医院的门,工作人员火烧火燎的迎上来:有台紧急手术,缺主刀医生,江医生能上吗?不然只能向其他医院请求协助了。
江楚人活动活动右胳膊,确实是皮外伤,稍许咬咬牙,支持手术是没问题的。他边走边了解具体情况,干脆利落道:“替我准备手术。”进手术楼去了。
他身影在楼口一晃,许宁正见着,也是情急了,将绷带一放,就追了出去。身后几个老阿姨互相抛眼风儿、窃窃的笑。有一道眼神往许宁背后一瞟,特别的锐利和不满,却来自于江太太。
昨天晚上,便有个太太来找江太太闲话,说新加入救援队的有这么个女孩子,听说是旁边水果店的女儿,好像是为了令郎才进救援队的,那春心藏也藏不住,好像还跟陈大帅的千金认识,白天时,听说她家出了事,陈家千金亲自跑进医院来拉了水果店女儿出去呢!江太太知道这么个人不?
江太太一听,心就跳了,还强作镇定:“从没听说!你们呀,也别瞎猜。我们家这儿子么,不是我夸奖,生得是漂亮了些,有时他自己不在意,女孩子非要乱想,这也没法子。年轻不懂事嘛!咱们就别提了。以后等她懂事了,要害臊的!陈家千金,敢是二小姐么?倒是来我们家做过客。你与她相熟么?我真少见到这样明朗大方的女孩子——”便把话题岔开,打听了一番思凌的情况。对于思凌,人家倒没什么坏话可说,无非讲性格太强、太贪顽了什么的。江太太先入为主的对思凌有了好印象,坏话也不信的,只当女孩子太优秀了,难免招嫉妒,江楚人又何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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