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桂芝双手抄在袖子中,微闭着眼睛享受着初春阳光的温暖,半晌之后方轻叹一声,道:“此等闲适的度日法,老儿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几个月。陈老板,多谢了!”
陈晓奇笑道:“老当家的何出此言?鲁西地面上,谁人不知您孙老的赫赫声名?只要您愿意,这种日子便是过多久也可啊!”
孙桂芝摇摇头道:“这完全不一样的!若不是被这荒唐世道贪官污吏逼迫的活不下去了,谁人愿意上山为匪,谁愿意当这个老当家的?老汉也曾读过几年书,却是明白廉耻为何物,说到底还是无奈之举啊!”
陈晓奇也暗自叹息,据他所知,这位孙老当家的出身并不差,也算是殷实的富裕人家,本身就读过书,而早先的一个子弟孙美珠还中过秀才,结果给官兵杀死了。这样才被逼着当了土匪,而他算是众匪之中名声做派都还不太差的,除了时常拿一些为富不仁着下手之外,对付穷苦老百姓的时候绝少,更没有听说他们夺寨杀人抢掠为乐的事迹,故而孙美瑶死后,包括鲁迅在内的大量社会名流都盛赞他们是“好汉、英雄!”而非斥之为草寇。
陈晓奇请他一起喝茶,而后说道:“那么您为什么又要谢我呢?”
孙桂芝呵呵笑道:“自然是要谢你的。自从去年入伙之后,老汉算是彻底的解脱出来了,再不用带着一帮日渐困顿无路可去地弟兄饥餐露宿。更不用提心吊胆的四处躲藏。似如今这样每日安睡饱食,闲来品一品山茶听一听天籁,择二三稚子而教之以夫子大义,正式老汉多年来的梦想啊!若无陈老板这等能人做出来这一番安稳基业。哪里有我老汉的享受呢!故此相谢!”
陈晓奇哈哈大笑,轻拍着自己地膝盖,道:“这么说的话,那陈某便却之不恭了!那么请问孙老,既然您对眼前此刻的生活非常满意,那么为了将这种生活保持下去,就一定要帮陈某将这局面维持好了才行,否则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孙桂芝似是很无奈的仰天叹道:“哎!老汉就知道,陈老板的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好吧,若是不嫌老汉鄙陋,这便给陈老板胡言几句。”
陈晓奇的意思他明白得很。你既然来了,想要过安稳日子就得出力,教书这玩意有的是人干,您老一个混江湖地老前辈,那里就这么容易金盆洗手退居二线了?瓦罐不离井沿破,想要得到就得对等付出,资本家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孙桂芝黑瘦的犹如鹰爪般地手稳定的端起茶杯,轻轻的吹掉表面的碎然道:“人行艰险之地,入危机之中,非同心协力则不能度过,故而一朝不能安乐,便有一朝的齐心。人心不可满,人望不可足。恩不可轻加,威不可不重。”
这话其实说的挺明白了,一个团队处在必须要齐心协力才能过关的情况下,所有的人都会咬紧牙根支撑着努力合作,但是一旦到了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便开始耍自己的小心眼搞分裂,这种劣根性普遍存在于人类社会中。所以,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已经不需要努力了,时时保持外部压力,他就没工夫鼓捣别的。同样的,不能给他们养望架空自己地机会,因此恩威并重,恩出于己是非常必要地。
这么提醒起来,陈晓奇忽然想起来自己回国时给黄埔军校的那一批军械物资,最后关头他没有在现场,谁知道老蒋他们这些政治家是怎么跟那些未来地军官大才们说得?恩不可轻出,出了就要明示是自己做的,这样接受者才能感恩!相对于此,郑士琦这边第五师就好很多,皆因通过各种手段,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拿到的军饷、穿的衣服吃的饭用的枪都是陈某人给的,这个时代的思路,那是吃谁的饭干谁的活儿,卖命也就这么简单。自己终究还是太嫩了啊!
保持一个始终存在的美好目标,周围时时存在巨大的危机,离开群体的后果只有一个---你现在所得到的东西全部会失去,合作才有出路。始终保持这样的态势,则经验不足威望不足的陈晓奇才能够作为这些人的头领始终走下去,而不虞被人轻易架空。孙桂芝果然不愧是老资格的匪帮大佬,一语中的。
陈晓奇品咂许久将话记在心里,又道:“请问孙老,对于伊藤集吉这个人,怎么看?”
“伊藤?那个日本军师?”孙桂芝反应很快,马上答道,“此人不好对付。他非常精通中国的情况,手下眼线遍布各处,情报准确迅速。熟知省内各处绿林与豪强势力。上次围攻济南便是其杰作,但似乎做得很不好。”
陈晓奇道:“我们事后分析,他有故意送那么多人来找死的嫌疑,纵然是为了试探复兴军与我地关系。下的本钱未免有些过大!其真实目的现下不好判断。孙老以为,这人可留?可杀?”
孙桂芝道:“此人虽诡计多端精通舆情,但有个毛病,太自信太傲,这样的性格关键时刻会坏了大事,留着无妨!”
陈晓奇沉吟了片刻,抬起头直视着孙桂芝,略带一丝玩味地口气道:“孙老称的上是老当益壮了!憋在这里教一帮小孩子识文断字的。太屈才了。我们复兴军内建有参谋部,孙老不知是否有兴趣担任参谋顾问一职?”
孙桂芝眯缝的老眼张开来,露出老而不花、神光充足的双目,冲着陈晓奇呵呵一笑道:“既然陈老板还看得上老汉这把骨头。便卖给你又如何?只是届时有事起来,做得有不到之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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