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忆了一下,似乎果然是这样的。
我曾经亲眼看见立春化身为一只巨大的火凤,用无尽的红莲烈焰将上百实力强悍的妖类瞬间焚化为灰,也曾经看到他一击就令险些置我和憬平二人于死地的巨型螳螂妖死于非命,我曾经听那些妖类惊恐地称他为“火皇”,在他的面前战战兢兢,抖似筛糠。
我也曾看到立春在战斗的一瞬眼神变得冷冽,似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出手一向利落且毫不容情,如我所见,确实那些敌人都在他的手下倾刻之间就被夺取了性命。在他战斗的时候,我从未曾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丝的怜悯之心。
这种不协调的感觉曾让我非常奇怪,可是就在战斗结束的刹那,立春却会立刻变回他平时的样子,眼神温柔若水。
所以那种违和感立刻就消失了,我也再没往其他的方向去想象过。
立秋口中的那个冷血凶暴,除了杀戮再也找不到生存感觉的大妖,难道真的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立春吗?
依我看,这两个形象之间,根本就毫无相似之处。
“世宁是在猜想,为什么立春现在是这个样子?”立秋微微地笑起来,“我有时候也在猜呢,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恢复本性,要是这样的话,现在的他可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就是说,现在我所看到的是一种假象,有一天,立春还会变成另外的一种样子,变成原来那种非常恐怖的存在吗?”我感觉这有些不可想象。
“虽然跟他相处已经很久,”立秋回答道,“但是这件事情我们依旧是谁也说不清楚。以在下个人的拙见,他之所以会是现在这样,或许与他化为一块玉珮,陪伴了那位大人漫长时间的缘故。”
我想立秋的意思是,这是当时还作为“火皇”而存在的大妖,多年来被一位神祇贴身佩戴,全身上下都浸润了那一位的气息的缘故。也并不是所有神祇的气息都是如此——这样想一想,立春现在的气质,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像我梦中见到的白龙呢。
不过想到立春那温煦的笑容,那柔声细语,以及平日里对我的关心,我还是觉得刚刚立秋讲得一切实在是不可思议。
“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就是这样了……那位大人是言而有信的,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刻,就把立春放归了深山。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叫‘立春’这个名字呢。”
想想也能明白,“立春”这个名字一定是后来出现的,否则他们四个不可能这样齐刷刷地叫作“春”、“夏”、“秋”、“冬”。
他们四个现在在一起,并且放弃了各自曾经的姓名,我猜,这大概就是丽卿的手笔了。
我最初的设想似乎是不对的,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四个都是因为惧怕丽卿,才会对她俯首帖耳。现在看来,他们之所以几千年来一直追随着丽卿,并对她毕恭毕敬,其实很可能是处于对另外那个人的敬畏。
这世界上,究竟有哪一些事情,有哪一些“情感”,可以促使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妖,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人麾下呢?
虽然觉得出人意料,可我并不怀疑立秋陈述的真实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曾经的立春所追求的,就是力量的巅峰。
可是现在的立春,丝毫也看不出这样的迹象,甚至让人觉得,他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存在了——这真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
是放弃了追求与渴望,是把那些渴求内化于心灵深处,还是说,遇上了其他可以令之臣服和倾倒的东西?这一切,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我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这样的一个结果。
“挺有意思的,”我说,“接着讲啊!”
立秋扶了扶眼镜,一边继续用厨刀切着蔬菜,一边接着讲下去。
“世宁曾经见过立夏的族人吧。”
“唔?……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这才回忆起来,曾经有一次,机缘巧合,我遇到过立夏的族人,是叫作“艮”的黑豹大妖。他不但与立夏有着亲缘关系,而且,看起来,他们两个关系还曾经相当亲密过。
应该就像是“兄弟手足”那样的存在吧。
其实说起来,关于立夏的事情,从艮的口中,我应该还是大致了解了一些呢。
至少,我知道他的本名不叫“立夏”,而叫作“巽”,他们有一个很大的家族,跟其他的妖族不太一样。
不过,他已经不在那个家族里生活了,甚至,似乎已经与他的家族格格不入,双方矛盾无法化解,老死不相往来。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立夏追随了白龙的缘故。
上次艮找到我的目的,是让我给立夏带个话,大致的意思是“老爷子”大限已到,希望立夏能回去看看他。
这位“老爷子”,想必对于立夏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尽管他们之间或许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不知道立夏去看望这位“老爷子”了没有。应该是看过了吧——毕竟立夏在得到信息之后,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好几天。
至于在那些天里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与自己的家族和解了没有,这些我就不知道了,也没有问。
我觉得,有些时候,关心并不一定需要什么都知道,不去问也并不代表不关心,只要他能够一切安好,那就可以了。
“立夏的家族,是怎么得罪了白……那位大人的呢?”我问,“那位大人似乎不是个爱生事端,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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