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三丈见方的屋子里,竟然关押着数十人,这些人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qiuye
这里是班房,班房并不是真正的监狱,它是衙门中三班衙役办事的地方。最初为了防止延误审判,州县衙门常将一些民事案件的当事人、轻罪犯人以及干连佐证等投进班房候审,并派差役看管,以便随传随到。
班房里面,不管是证人还是“犯人”,都闹哄哄挤在一块,睡觉拉屎都在一起。
一旦关进班房,落在衙役手里,便成了衙役们凌虐、敲诈的对象。用衙役们的话说,到了他们手里,就得揭他一层皮。
张昭和老渔夫挨了胖衙役一顿揍,然后就被关在这里,老渔夫很是惭愧的对张昭说:
“抱歉了,都怪小老儿多管闲事,连累了客人……”
张昭心里当然很生气,不过木已成舟,现在再怎么苛责他也没用了。这个时候两人成了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更应该同舟共济,想办法过渡过难关。
张昭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肚子,摆摆手说:
“算了,也是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我姓张,敢问贵姓?”
老渔夫讪笑道:“什么贵不贵的,小老儿姓王,排行第六,大家都叫我王老六。”
“好,你长我几岁,那我就叫你六哥了。六哥一直在此地跑船,可认得他们为首那个衙役?”
老渔夫招招手,示意张昭凑近来听,压低了声音说:
“这人姓马名才,是本地新任县尊朱巩的连襟。.qiuye平日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听说经常对那些被拘锁的人不给口粮,让他们活活饿死;或者擅自对犯人严刑拷打,将他们折磨至死。甚至勾结地方豪强,罗织罪名,拘锁无辜的平民,然后将他们弄死。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张昭眉头一皱,乱象初显,朝纲腐败,朝廷对地方没有了约束力,贪官污吏遍地开花,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时候旁边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插嘴:
“原来你们两个是马剥皮抓进来的,那你们死定了,凡是马剥皮关进来的人,至今为止还没人活着出去呢!”
听闻此言,老渔夫抖如筛糠,张昭脸上也是一片阴翳,忍不住问:
“这姓马的何以如此目无王法,草菅人命?难道就没人治得了他?”
中年人苦笑道:“这该死的世道早就变了,像马才这种人多如牛毛。何况这狗东西在人前装的道貌岸然,是以恶行不彰;只有在这三尺囚笼里才毫不遮掩,为所欲为。反正见视到他真面目的人,十有八九都出不去了……”
“仗着朱巩的势,这马才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或许不知道朱巩是谁,他是四大姓之一的朱家族长的次子……这下你知道马才为什么厉害了吧?”
四大姓张昭当然是知道的,势力盘根错节,遍布江东,门第显赫,长盛不衰。不过朱氏族长的儿子居然纡尊降贵来到山阴这个小县做县令,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马才背靠如此大树,难怪如此猖獗?自己虽然也认识一些达官显贵,不过都远在千里。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困在里面这消息送不出去,估计还没等别人来救,自己已经死在这监牢里了……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张昭一眼说:“我看你气度非凡,不像普通百姓。你若是认识一个人,那说不定还有的救……这马才在江东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唯有一人他却不得不怕。”
张昭沉吟片刻,“你说的是……张帆?张仁甫?”
中年人点点头,靠着墙壁闭目不再言语……
老渔夫仿佛看见了生的希望,一脸希冀的望着张昭,压低了声音问:
“张先生,你们都姓张,您一定认识张帆张大人吧?”
张昭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张乃大姓,每一百个人中可能就有一个,天下姓张者万,怎么可能每一个张帆都认识?
渔夫的脸顿时垮了下去,目光黯淡无神,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中年人早就从两人的交谈中听出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怜悯的看着他们摇头叹气:
“唉,那你们死定了,这马才平时没证据,也能将你屈打成招;何况你们还是被他亲眼撞见形迹可疑……”
然后他接着说:“这最近cǎi_huā贼频频作案,影响极坏。朱朱巩大发雷霆,责令马才必须一个月之内结案,不然就要重责。算下来到今天正好一个月差三天,你们这个时候送上门,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替死鬼了。”
渔夫面色更加难看,张昭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忍不住问道:
“敢问这位先生是何人?为何对这些内情如此熟悉?”
中年人苦笑道:“我姓汤名望,前任方县令在任的时候,我还是这班衙役的头儿……后来朱巩来了以后,随便找个由头撤了我的职,由马才坐我的位子。”
“后来我因为发了几句牢骚,就被马才关到这里。但因为我在衙中还有一班老兄弟,马才也有几分顾忌,所以既不杀我,也不提审,就一直把我关在这里……”
张昭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汤先生也是命运多舛……大家都是同病相怜……”
汤望半睁着眼问:“对了,你有钱吗?”
“我没有……有钱可以脱罪出去吗?”
张昭家境一般,盘缠还是好友赵昱所赠,刚才全被马才那帮人搜刮干净了。
汤望摇头说:“不能,不过可以让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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