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幼清……”陆昭锦眼珠微动,心里一股莫名的酸楚涌出。
他那么骄傲的人,让他说出这句话,承认这件事,还是当着这满京城百姓的面,真的是太难了。
更何况,他今天站在这里,为她说话,就是站到了他亲生母亲的对立面。
看着男人那一身孝服,挺拔如松的脊背,如钢筋铁骨铸成,能遮风挡雨,好像从不会垮。
可谁又能知道,一面是生身母亲,一面是至亲祖母,这个选择,他究竟做得有多艰难。
这也就是他现在才来的原因吧。
女孩子闭上眼,不去看男人挺直的背影。
就像她不想别人小瞧自己一样,陆昭锦头一次发现,她也小瞧了叶幼清。
他绝不是那种没有勇气面对真相的人。
所以她认定他不会来,可他不但来了,还做出了这种惊人之举。
“叶幼清,你疯啦!”叶幼莲这一次气急了,直呼兄长名讳,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被这个贱女人迷了魂了?她害死了祖母还想陷害给母亲,你却帮着她,难道失去了祖母还不够,你还想失去母亲不成?”
叶夫人冲出屏风直面众人,袖子里的手还在发抖,不知是气得还是怕的,但神色却是心痛苦涩,慈母情怀。
她的女儿只有这一次说得像是个皇家郡主。
聪明,到位。
归根到底,叶老夫人都已经死了,如果现在叶夫人伏法,那么叶幼清同时还要失去母亲。
这只怕是现在说服叶幼清最有力的话。
“你闭嘴!”男人低沉浑厚的厉喝比那擂鼓还要震人神魂。
叶幼清冷眼,从上到下扫过叶幼莲,钗红戴绿,一身艳色华贵无双,哪里像刚失了至亲的样子!
还有他的母亲,叶幼清只觉得心口发闷,那种钝痛比刀砍还要难受。
早在叶夫人和叶幼莲“推测”出罪魁祸首是陆昭锦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有诈。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知道,陆昭锦根本不想嫁给他,根本不想做这个世子妃。
所以她们所说的,什么以祖母性命要挟重夺世子妃尊位的话,他一字一句都不相信。
这就是他看出来的,整个计谋唯一的纰漏。
他也早知道,既然是母亲设计的,就绝不会让他去求陆昭锦,相反的,一定能找到救回祖母的办法。
起初,他以为是那个一心想嫁进来的陈氏会拿出解药救醒祖母,以博取他的好感,没想到她们竟会强抢蒋氏手里那枚万毒丹。
没错,因为陆昭锦没有解释过,连他也觉得青波玉瓶里的是万毒丹。
可他从没有心存觊觎,所以早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但叶夫人母女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叶幼清知道这肯定也在他母亲的算计之中,但是为了救醒祖母,他只好委屈一下三弟。
甚至,他还觉得蒋氏那番屡不承认的做派实在可气。
可是当看见祖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竟然咽了气,他那颗希冀的心如坠万丈深渊。
甚至连一丝嘶吼的力气,都找不到了。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母亲与妹妹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他没有想到,她们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毒死的,可是他与叶幼莲的亲祖母,叶夫人的婆母。
他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他的母亲竟然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连婆母都敢毒杀。
所以那晚,叶幼清跪地不起,他错了,他错了。
他重视的亲情蒙蔽了他的眼。
他希冀的那一点没有出现,结果害死了他的祖母。
是他对不起祖母,是他的错。
他早该看出来,他的母亲根本不是想找陆昭锦的麻烦出口气,她是想置陆昭锦于死地。
而且因为烈焰蛊的事情,她根本就是存了心,要杀祖母灭口。
只有祖母死了,烈焰蛊的事才能任她摆布,绿乔彩云,才能说出她想让叶侯听的话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一个连环计,一次扫清所有障碍。
估计这件事平息后不久,蒋氏和幼澈就会不明不白地得了“急症”故去。
叶幼清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他决不能任凭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祖母泉下无处伸冤。
男人看向自己正捂着心口的母亲,声里有些发颤:“母亲,我真的以为,您是要救祖母的,我真的是,这么以为的……”叶幼清迈前半步,好似失了魂:“您日夜督促我读那些圣贤书,难道您自己,就从没读过吗?”
“幼清!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你被这个女人迷惑的闯宫,抗旨,现在连母亲也不要了吗?”
叶夫人捂着心口,尖锐指摘:“陆昭锦,你到底对我儿施了什么妖法!”
“母亲!”叶幼清大喝一声,又陡然转弱:“您还不悔改吗?”
他看着叶夫人那一身藏青绣鸾鸟的金丝绣袍,已经不是她昨夜入宫时的那一身了。
她有在宫里换衣服的时间,却没有想到该为老夫人服丧,此时此刻,还在想着她那份长公主的威仪。
还指望她能悔改什么。
叶幼清目光渐渐冰冷,如同幽邃的深渊,一望不能见底。
他伤透了,也认清了。
抛去亲情的桎梏,他能想到的人心人性,比叶夫人预料的还要多。
“京兆尹,有我作保,你今日还想拿她吗?”叶幼清不再给叶夫人机会,拿出了他世子爷的派头,长眉一挑,直接喝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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