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精确的算出地球曲率了吗?”
楚风漫不经心的问题。让当世最伟大的科学家,日后必定留名于星辰之上,与日月同朽的王恂,惊得心脏猛的一缩,差点儿没晕了过去。
海上君王号航行在从高丽回临安的漫漫海路上,王恂霸占了巡洋舰宽阔坚实的后甲板,浑天仪、简仪、象限仪、九龙仪、高倍望远镜、机械时钟、气压计、温度计等等各式仪器摆了个满满当当,他和徒弟们忙活着观测工作
——虽然船随海浪颠簸起伏,对观测精度影响很大,但保持匀速航行的船舶,经纬度也是匀速变化,测量某一时间段内日月轨迹的变化,可以弥补固定式天文台的某些缺陷。
船上不当值的官兵,都聚集到甲板周围,观看王恂的工作,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崇敬的神色,不时有窃窃私语传入王恂耳中:“看呐,王先生又在观测太阳了,传说他可以准确的预报日食呢!”“那有什么?关陕之战,他还预测风向了呢,和戏文上诸葛亮七星台上借东风一个样!”
王恂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却是颇为得意。
同样的行为,在北元只会被笃信萨满教和藏传佛教的蒙古武士们往怪力乱神上胡扯,朝中官员不必说了,就算忽必烈也只是希望用精准的《授时历》装点他“受命于天”的面子,总而言之,随你怎么努力,都是俏眉眼做给了瞎子看,王恂还记得十多年前,数次成功的预报日月食之后,竟有蒙古大臣上表要替自己请封什么“总理道门紫微清虚上真大国师”!
这个封号,显然和八思巴得到的“护持国政精通五明班智达帝师”同列,只怕江西龙虎山、终南全真教的道士求之不得呢,可出身紫金山学派、以天文算学著称的王恂,对这种怪力乱神的封号简直就是哭笑不得了,费了老鼻子劲儿才辞掉,就这样还惹得师弟郭守敬老拿此事打趣呢。
南归大汉之后,就全然不同了,非但人人好学上进,父母以子弟读书为第一要务,从皇帝到平民百姓,个个尊师重道,格物致知之学分外昌明,就连被坚执锐的士兵,也略懂天文地理,不会胡诌天狗吃月亮之类的傻话。
俞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成知音,可见一片学识埋在胸中,终究要卖给识货的人。王恂、郭守敬在北元和蒙古贵官是鸡同鸭讲,胸中苦闷可想而知;大汉治下呢,学校中无数学生以如饥似渴的心情等着他们来授课,朝廷拨巨款建造精美的天文仪器和高大的天文台,又有科学院聚集同道中人,互相砥砺切磋,紫金山、封龙山学派以及故宋杨辉、秦九韶传人,各种思想碰撞出了灿烂的火花,学问一日比一日精进,岂不喜人!
便是如今在这巡洋舰上,普普通通的水兵也知道日食、测风,王恂甚至在驾驶室发现了自己出版的周天星图,这种学有所成、经世致用的感觉,实在让他比得到高官厚禄还要高兴得多。
不曾想,看似随便逛逛的大汉皇帝楚风,漫不经心的提问,就让王恂惊得目瞪口呆:地球曲率,这可是展开四海测量之初,自己和师弟郭守敬,与曲海镜交流得到的设想啊!
历史上,曲海镜所处的封龙山学派。承继大数学家李冶的衣钵,持地圆说;王恂、郭守敬的紫金山学派,在北元朝廷支持下大造天文仪器,从实践观测中获得了更加高深的天文学造诣,但因为忽必烈只需要精准的《授时历》来证明天道垂青,对其他的科学理论毫无兴趣,所以终其一世,王恂等人没有把四海测量的结果用于地球曲率的计算。
但楚风让历史进入了另一条轨道,老死不相往来的封龙山、紫金山两派,在大汉帝国皇家科学院里碰头,曲海镜的地圆说和王恂郭守敬四海测量的结果,被放到了一张桌子上,于是地球曲率和地球半径等问题,就呼之欲出了。
而且,四海测量积攒的大量详实的数据,让地球曲率、半径这个影响后世数百年间人类文明进程的科学成果,已然挂在了枝头,王恂们唾手可得。
令他感到万分惊讶的是,可以确信在一年之前世界上还没有地球曲率这个词儿,同时地圆说还存在争议,天圆地方的说法和旧儒天人感应的学说相呼应,市场还不小,所以目前为止,这一提法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并没有外传——也没有必要外传,助手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在搜集授时历所需的天文数据,全然不知王恂等人还要用这些数据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么,大汉皇帝楚风。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呢?王恂惊讶莫名,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楚风,心道莫非这位皇帝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掐指一算便知前三百年、后三百年?
不可思议!
楚风无语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感情你们刚刚把这个问题摆上桌面?他略一思忖,便道:“既然曲海镜提出地圆说,并且和航海观测所得的结果相印证,那么我就相信他。这样,就自然会产生地球半径多少、曲率大小的疑问,你们进行的四海测量,固然可以计算日月星辰的轨迹,但从不同经纬度上观测的天文结果,不也能反推地球曲率、半径吗?”
王恂闻言佩服得五体投地:“吾皇学究天人,真有不世出之雄才!非但用兵如神,犹知天地至理,怪不得谈笑间扫灭蒙元胡虏,廓清华夏。”
呃~楚风暗笑,心说要不是怕被你们怀疑是外星人,我直接告诉你地球周长四万公里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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