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日夜,贾玮哪儿也没去,从贾母处用餐回来,洗个澡后,就进了卧室,躺在炕床上。
接下来的事情很棘手,以何种方式让府中的长辈们同意他放弃学业,转而经商,是个难题。这个难题他现在暂时不去理会,放在一边,他首要面对的是,到了让长辈们知道他办学赚钱的时候了。
他当然清楚,办学赚钱的事,已在京城商圈渐渐传开,过阵子就会向商圈之外传播,迟早会传到府中来。毕竟这是种从所未见的商业模式,规模又很大,完全可以当成一种商业传奇来演绎,而他正是其中的传奇人物。那末被众口传扬,个人背景被渐渐挖掘,再正常不过。
他可不想坐等消息传入府中,一旦长辈们问起,他会显得很被动,也很没有弃学经商应有的一份勇气。
同理,他也不会通过某个丫鬟或是管事、甚至是近支族人之类的,向长辈们透露此事,做为试探。若他需要这么做,也不必嘱咐李贵、茗烟、贾芸等人不但要管好自己的嘴,也要管好家人的嘴了。
如此,他就得选择主动向长辈们坦陈此事了,能做得了他主的长辈只有三位,贾母、贾政、王夫人,但在弃学经商这等前程大事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却又不能完全做主。
贾政、王夫人就不必说了,即使他们同意,只要贾母反对,他们就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意见。贾母若同意,倒是有可能一言堂,但只要儿子媳妇流露出那么点反对的意味,她也不会不考虑他们的感受,毕竟这种孙儿辈的前程大事,做为祖母,她不好越过人家父母而轻易做出决定。
但不管怎样,这是后面的事,让他们知道他办学并且赚钱了,是第一步。
他当然会选择向三个人都坦陈一番,这样的大事,若是只告诉其中一人,是对另俩人的不尊重。他打算先跟贾母说,再分别跟贾政和王夫人说。
跟贾母先说是必须的,一来贾母是府中辈份最高的长者,也是事实上的权力掌控者,只不过年纪大了,将许多事一一放手,交与媳妇与孙媳妇去做,自己含饴弄孙,赜养天年,但若她真就某事发了话,那是每个人都得认真应对的。这样的大事,同她先说,自是表明特别尊重她,这也是大家子的规矩。至于小事,倒没这个讲究。
二来,贾母最为溺爱他,说起来,他的前身之所以脂粉味太重,不通世务,其实有大半原因是她宠溺造成的。跟她先说,再跟贾政和王夫人说,至少多了一层缓冲,不至一开始就搞得剑拨弩张,就算贾政和王夫人想发发牌气,也得先看着她脸色。
但要怎么跟贾母开这个口,还是需要些策略,一上去就直通通地说此事,不稍稍给点心理准备,不大合适,以他的头脑,不可能这么做。
贾玮在床上想了很长时间,终于拿定了一个主意,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他起了个大早,连袭人也没被他惊动,他甚至还帮她盖好了一半滑落在床下的丝被。
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外间的自鸣钟差不多指向卯初一刻,也就是他原先那世界的五点半,他抬头扫了一眼,视线落到此处的炕床上,晴雯和麝月睡得正香。她们是做为袭人上夜的补充,偶尔秋纹碧痕她们也有轮流,大家子的规矩就是如此,服侍像贾玮这样的贵公子,多些人,总是较为稳妥。
贾玮目光停留了一瞬,发现麝月的睡姿很老实,但晴雯就不一样了,就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麝月睡,甚至还将脸蛋贴在了麝月脸上,这幅情景,让贾玮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随后就赶紧往屋外去了。
但这时已经迟了,晴雯睡觉一向警觉,听到轻笑声,一睁眼就醒来了,看见贾玮正要迈过门槛往外走,就悄声笑道,“我的爷,大清早的,你起来做什么?”
贾玮回过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也悄声道,“别说话,我昨晚睡得早,现在早起到外头随意走走。”
晴雯一听,就起身麻利地穿好外头衣裳,下了炕床,跟在贾玮后面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她掠了掠耳畔的发丝,“清早起来走走,还从没有过呢,今儿我就陪着二爷在园子里逛逛。”
“好啊。只要你不怕被管事的责备。”
“有什么好怕的呀,横竖你大清早的起来四处走,也会带累我们的,倒不如一起走走好了。”
“这倒也是,不如……”听了她这话,贾玮有些犹豫,倒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出出走走了,万一带累了屋里的一众丫鬟们,就不大好了。
晴雯看出他的心思,笑道,“用不着担心,我们这些个,一年到头,被管事的说两句三句的,还少了?事后,还不是一阵风就过去了?”
“……那好吧。”
贾玮点点头同意,他知道晴雯自不乏我行我素的勇气,换做其他大丫鬟就不敢这么做,而晴雯最终也让她这牌性给害了。
她恐怕始终不明白,在这种深宅大院里,规矩无所不在,明的暗的,有形的无形的,只要稍稍出格,就会付出一定的代价,更别说是行事张扬,我行我素。
就连他这样的少主,也一样要受到诸多制约,在婚事上、在前程问题上,乃至于吃饭穿衣睡觉,种种都有规矩,由着性子来是不行的,她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被人诬为轻佻狐媚,由此碰到线,只能结局悲惨。
他既来了,自然不会再让此事发生。
他此次欲要华丽转身,本身就包含着要打破一些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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