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山因天门洞而得名,是湘西地区最早载入史册的名山,九十九弯再九百九十九阶直通“天门”。
只有道家才会上天与神仙交朋友,巫门人士对天门不感兴趣,也绝不好高骛远,他们只与地府的鬼神,山中的精怪打交道。所以巫界大会绝对不会设在天门山上。
向上走是天门,向下走又是何处?自然是鬼域!
芙蓉站在天门山的一处断崖上,目视着脚下被山风掀动的林波,低声道:“下面就是巫界大会的会场,能不能走进去要看你们的功力如何!”
尹天仇傲然道:“我等皆是百战余生之人,几许风浪无奈我何。”
“朋友似乎没有吃过巫门的亏!”芙蓉冷笑间,咬破中指凌空弹出一点血珠。血光霎时间被回旋的山风击成一片淡雾。叶浪在腥风中掀起一片银白,君莫笑只觉血色的寒光在眼前联绕三匝,再睁眼看时片片枝叶已经变做无数狰狞嚎叫的面孔,更如同涨潮的海水迅速向中人脚下涌来。
“你敢耍诈!”尹天仇的“掌中剑”抵住了芙蓉咽喉。
芙蓉伸出两指,轻轻推开他的手臂道:“我早说过巫界大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参加的,走得过三关就是大会的座上嘉宾,走不过,只能做这蛆虫的饲料。”
君莫笑冷哼一声挥手将“饮罪”甩出,如轮红光带着啾啾异声在冤魂中横扫而过,长刀过处首级,断臂似被疾风扫断的枯草漫天狂舞,“轰”惨绿的磷光如同惊涛拍案,在五人眼前找出数丈狂澜,瞬间又归于幻灭。
君莫笑还刀入鞘时,崖下草木折断八丈方圆,落叶草根间尸骨嶙峋,交相堆叠。
“你的刀能斩鬼?”芙蓉略带惊异的望向君莫笑!
君莫笑模仿着尹天仇的口气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你……”
冷月示意君莫笑不要停口,转向芙蓉道:“如果我的朋友在言词间,伤害了你的自尊,我带他们向你道歉。但是,我们现在处于合作阶段,还请芙蓉姑娘不要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至大局于不顾。”
“哼!”芙蓉冷哼一声道:“我最看不惯中原人不可一世的德行,最好把你们那些面孔早早收起来。”
君莫笑这才明白是尹天仇方才的一句话,挫伤了芙蓉的自尊。他转望尹天仇时,却见他扭脸看向了别处。
冷月笑道:“巫门传承数千年,一代代默默的薪火相传,有无数不可思议的秘笈流传于世。我们绝没有轻视巫门的意思。他们只是一时心急,才会言词尖锐,请姑娘不要见怪。”
芙蓉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武林高手,看不起旁门左道。巫门中人为了提高自身的力量却常常要付出血的代价。你们看这崖下的累累尸骨就是巫门残酷竞争的见证,而这些辛苦在你们的眼中永远都是邪道。”
“芙蓉姑娘在下向你郑重道歉!”尹天仇抱拳诚恳道:“在下道歉并非有求与你,而是对姑娘的话颇有感触,我等初出茅庐,闯道天下时,也曾为自己执着的事物不惜博命溅血,江湖淘汰之剧委实令人心寒,可是无数的闯道者又在前赴后继,他们多数长眠在江湖道上,若是有人侮辱武士,在下也一样会为之不平。”
“多谢诸位能够理解我的心情!”芙蓉转过身道:“巫门大会每年举行一次,每界大会都会推选出一位执事留在远处,以一年时间布下三道关卡,作为来年的试题,能够顺利通过三关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大会。否则……,君朋友的宝刀已经破去了‘魂海’,后面两道试题会更为凶险,各位多加小心。”
君莫笑上前一步,递上“饮罪”道:“在下这口刀名为‘饮罪’,能够斩鬼神,断阴阳……”
芙蓉微微一震,正要接刀仔细观看,忽然间天边涌出了乌云,漆黑的云朵翻滚着相互挤压,仿佛战场上的冤魂依居在进行着生死拼杀。天幕没有出现电闪雷鸣,反而寂静如死,天地之间不知被何处涌来的红光浸染成一片血色的苍茫。
芙蓉低呼道:“借法幽冥!”
突然一道闪电从天而落,劈开了禁忌的封印,倾刻间由闪电组成的光幕从天而降,人吼,马嘶,在电幕滚滚涌来,早已被阳世隔绝的生命在瞬间重临人间——面容僵死的军旅横冲直撞向五人扑来。
君莫笑横刀于胸暴喝道:“快退!”
冷月不退反进,脚踏君莫笑肩头跃上半空,掌背猛磕剑鞘,“天殛”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弧直入九霄,冷月双掌合十,两手食中二指并在一处遥指“天殛”。
“雷法!”君莫笑微微一震,他始终认识冷月非妖即怪,却没有想到她真是仙家。
冷月以雷殛雷的怪异手法,将君莫笑生生震碎了君莫笑的疑问。天遣般的闪电以万犁同耕之势狂压雷幕,万千军马被滚雷碾压得粉碎。地面开始变得松软下陷,层叠倒压的林木将幽冥升起的煞气,又埋葬在土木之下。暴烈的闪电却仍在扫荡着大地……
“快住手!你们已经破阵啦……”
冷月听见崖低传来的喊声收去雷法,向君莫笑笑道:“好险!要不是借天殛之力,还真是不出这么好的雷法!”
“你在说什么!”君莫笑只见到冷月的口形在动却听不到一丝声响,似乎已置身在天地之外,或者到了某一个未知的世界;冷月的脸孔在他面前慢慢模糊,当他伸出手时眼前已是漆黑的一片。
静,静得令人心中发寒。黑,黑得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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