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
戴颜暴起三丈有余,当人们的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仰面看去的刹那间,他的身影怪异的在空中停滞着,手中的金杖猛然抖闪,便见金芒中溅出一蓬肉眼几乎难以辨认的细小梅花针。不可否认,戴颜确是暗器上的大行家。
尹天仇的身法看似未动,实则他已交互偏移了十二步。但见一片极光在眼中闪过,两只手掌已在狂卷疾泄。
戴颜在空中看得真切——至少半数以上的梅花针穿过尹天仇双掌,射进了他体内。戴颜倒翻三个筋斗落于地上,只等梅花针毒性发作就可以砍下尹天仇的人头了。
然而,尹天仇依然挺立在他的对面,古井不波的冷冷直视过来……
戴颜一愣,却听身后一阵尸首倒地的“咕咚”声响,猩红的鲜血瞬间在他脚下漫了过来——庭院间中五十几人,不知何时被五寸长的螺旋钢锥穿透了眉心,脑浆鲜血涂染满地。
“你是何时……”戴颜厉喝未止,忽觉头顶一黑,一张钢丝网间接双刃铁环的“绝情罩”宛如他本来就带着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下环夹层中连接的上翻钢刃,已割破了他咽喉上的皮肉。只要尹天仇一提罩顶锁链,他这颗六阳魁首就是尹天仇的囊中之物了。
尹天仇踱到他身边低声道:“你不该叫破我的‘九天灭绝’,这些人本不会全死!还有,我本名该叫任天愁!”
“你……你……”戴颜似乎听到一声厉鬼的嚎啸,“任天愁”诅咒般的传说一下子浮现在他眼前。比起即将到来的死亡,那三个字更像是魔神的利爪,将他极力想嚎出的惨叫扼在了喉咙当中。戴颜只觉头颅一轻,隔着铁网如同腾云驾雾般浮上空中,又向地面落回,离地三尺时却见自己无头尸体怦然栽倒。
尹天仇提着鲜血成行的“绝情罩”,隐入凄凄寒夜。
“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已非畴昔。玉谢堂前双燕飞,乌衣过田曾相识。听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思往事,愁如织,怀故国,空陈迹,……”谁会在寒夜里唱这首萨都刺的《满江红?金陵怀古》,饶人清净?这人不是酒鬼,就是个疯子!
可是,棚户的幽暗的油灯下提毫作画的年轻人,既没有满身酒气,又不见污秽形骸。他面色有些苍白,眼眶透着一股子疲乏的意味而略显内陷,双唇四周的胡茬子泛青。一袭打着四块补丁的青衫被洗得发白,怎么看都是个落魄潦倒的书生。
“但荒烟衰草,乱鸦斜日;玉树歌残秋露冷,胭脂井坏寒度注。到而今只有蒋山青,秦淮碧……”
“咣”的一声,本就不结实的房门,被踹得横飞到桌前。七个手提兵刃的彪形大汉,凶神恶煞般的闯了进来。
书生吓得面色铁青,嘴唇发抖,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喊道:“尔等强盗,深夜破门,就不怕王法吗?”
“娘的!”为头前一个环眼大汉粗野骂道:“我看头儿是抽了风,让我们外堂七煞,来杀一个没长上三两肉的酸丁!”
“老六,先别骂了,赶快一刀抹了他,回去抱枕头是正经!”
环眼干笑一声道:“穷酸,你有福了!要不是天冷,老子非一刀刀剐了你,出出气不可!”
“你……你……别过来……”书生吓得急了,抓起桌上砚台扔了过去。环眼哈哈一笑,扬手将砚台当中砸得粉碎,漆黑墨汁溅了前面七人一脸。
“娘的皮,你……”一人骂声未落,却见那书生抓住画轴扬手一翻,一丈多长的白卷上,竟画着一副阴森,恐怖,油锅中青烟怒卷,刀山上鲜血淋漓“十八层地狱图!”
“唰!”的一声,七人如同一股青烟被吸进了画中,被画中恶鬼剖腹,抽肠,肢解……,书生却倒背着双手站在桌前,似在欣赏着一段惨绝人寰的皮影戏。
“又被你坑了几个糊涂鬼!”尹天仇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的道:“‘鬼笔’阿四,手上功夫了得,却想出这种点子坑人,我看你一定患有虐待狂的变态心理!”
阿四讪道:“你和老海哪次出任务不是弄得满地鲜血,我看你们才有嗜杀狂的变态心理!”
嘿嘿一笑,尹天仇道:“我已经扫平了曹爽的老窝,他不在那儿!看来他是想弄些替死鬼拖住我们,专心对付兔子!”
“他是打错了算盘!兔子,才是最难缠的杀手!她让我们分散以后,再公开露面时,可能就想到了曹爽会先去找她!”阿四收起长卷夹在腋下道:“虽然有点危险,但是不解决了曹爽,没法增援老海!”
“老海,白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尹天仇斜睨窗外傲然道:“办事不利,还有脸要我们增援!”
阿四不置可否的轻声道:“走吧!兔子现在应该在‘天下客’,我们去那儿接应她!”
“天下客”酒楼共有三层店面,虽然夜寒霜浓,也是食客如云,冠盖云集了。楼上楼下灯火通明,酒菜香味扑鼻。楼上分为三座食厅,朴实雅洁。
靠左雅间中有七位中年食客,上首那人肥头大耳,猪眼阔口,留了大八字胡,穿绿底四花罩袍,像是很有身份的人。主位上的人正好相反,国字脸上五官倒还端正,只是嘴角经常带着高傲的冷笑,令人不敢领教。
空位上弹曲助兴的少女荆钗布衣,却眉目如画,不施脂粉天然秀色,脸上神色忧戚,与卖唱的姑娘完全不同,怀中抱着一具以锦囊盛着的琵琶。纤纤十指上的一首《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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