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看着这个男人身上的血肉一点点被消蚀,慢慢变成一具白色的骷髅,身上的衣服里长出树藤和杂草而变得破烂。一小撮脱落的短发下,两只空洞洞的眼眶好象深不见底的黑洞,仍在漆黑的深渊里死死地盯着她,伸出手来想把她一起拉下去。
他死前说了一句什么来着,“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哼!哼!这么惨烈的死法居然换来这样一个结论,未免有点太可笑了。但对死去的人来说,这个笑话却显得太过悲惨。他是如此强壮,完全可以在阳光下享受自己的生活,就算过得穷一点,甚少也可以和家人在一起,看着妻子和孩子在身边玩耍,听着鸟儿自由的歌唱,享受自己每一次呼吸和心跳。人们只要细细地体会,就会发觉生命是如此美好,如此可贵。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不懂得珍惜,偏偏要来森林里追逐一只永远都追不到的怪兽。而这只怪兽只不过是在引诱那些追逐它的人走进一个吃人的陷井,只要它高兴,它随时都可以腾空飞走,把他们甩开。如果他们知道这一点还会来追逐小垣吗?嗯!也许不会,也许会更疯狂地去追。
你看什么看?你以为你死得很冤吗?我呸!你们这种下场完全是应得的!这是你们人类所谓的理想,所有的人类全都是一样,为了出人投地,为了高人一等,为了追求那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拼命努力,却偏偏不懂得珍惜他们已经拥有的。
就象那些在电脑面前疯狂码字的蠢货。他们无情地抛开女孩子温柔的怀抱,让她们孤独地坐在一边流着泪水,苦苦地等待,直到伤透了心,绝望地走开。他们以为可以在网上赚钱,可以出名,其实只不过也是在追逐一只永远都追不到的怪兽。真到最后他们的牙齿和手指被烟熏得焦黄,瘦骨伶仃,一脸菜色,悲惨地死在简陋而肮脏的出租屋里,等到过了几个月他们的尸体发出臭味,才被催房租的婆子发现,而他们面前的电脑还显示着一个叫起点的网页,上面还在催着他赶快更新!更新!更新!只要更新就有人气,只要更新就有钱赚,你会出名的!你会赚很多钱!全都是骗人!
背后巨兽用头顶了顶风信,它的意思叫她不要在蹲在一具尸体前发表这种无聊的议论。
风信转过身,拍拍它的头,说道:“你把他们引来做什么?你完全可以把他们甩掉的,为什么不飞走?”
小垣咬了咬风信的衣服,让她坐到自己的背上来。风信心里充满疑惑地坐上去。小垣驮着她一路飞奔,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来到森林外,小垣停在一个草窝子前面。风信掀开盖在草窝上树枝做的隐蔽物,下面露出两只九色鹿。这是一大一小两母子,母鹿的脖子上中了一枪,还在潺潺地流着血,早己浸透了草地。
这母鹿已经奄奄一息了,见到有人进来,挣扎着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一眼,又无力地倒在草上,一双无神的眼睛说明生命正在离它而去。另一只小鹿出生没多久,还刚刚学会走路,此刻正伏在母亲的身边,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们。
原来小垣是为了掩护这对母子才去引开猎人,为此还不惜挨了一枪,它又不敢甩掉猎人,只怕他们一旦失去猎物又会回来找这对母子,所以它只好一直把猎人引到妖精森林里。
风信走到母鹿的身边,伸出手在它的脖子上抚mo了一阵。随着一片清冷的光芒在伤口上亮过之后,母鹿的出血立刻止住了,精神似乎也好了一点。但她生下孩子已经太虚弱了,又出了这么多血,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不可能活下去了。她喘着气,勉力地抬起头,从嘴里吞出一块红色的石头,放在风信的手里,然后倒下去抽搐了一阵,就一动不动了。
风信看了看这块石头,象个饱满的心形,泛着温润的红光,在掌心里暖暖的,感觉好象母鹿把她自己的生命全都融进去了。生命就是这么脆弱,无论她多有灵性,小小的一颗子弹都能将她终结,风信在母鹿的身边坐了半晌,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不是也会有这一天,到那时候是不是会有人坐在她的身边,为她伤感,为她流泪?是师父、师妹还是韩风?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抱起小羚羊走出来,对小垣说道:“她是你的好朋友是不是?”
小垣点点头,风信把玉石放进它嘴里,说道:“那你现在位代替她做妈妈吧!你这朋友看来也是有灵性的,只是因为生孩子才失去神力,居然被枪打中,真是不走运。这块石头也许有用,也许没用,当做她留给你的纪念好了,你可要好好照她的孩子。”
小垣摇了摇头,把玉石吐回风信的手里,风信说道:“怎么不行?我知道你是公的,这有什么了不起?又没有人规定公的东西不能做老妈,你总会有办法把她养大的。反正你不要赖到我身上,谁要你做好事了,要做你就做到底。”说着不管巨兽答不答应,把那块鹿血石拴在它脖子上,抱起小鹿爬到它背上去。小垣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只好驮着她们飞起来。
韩风这一脚的力气还真大,兽人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把头拔出来,最后终于有人抓住他的脚用力一提,把他从土里拔出来。他摇着头东张西望了一阵,韩风已经不见了,把他拔起来的正是老萨满。她背后还站着枯木、花凋和左刑天等一干人。他不摇头还好一点,这大脑袋一晃,弄得满天都是灰尘。花凋忙捂着鼻子躲在枯木背后笑。
每个人当然都得有个名字,上网有网名,写书有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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