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校。
清晨，一个身影鬼鬼祟祟从男生宿舍门里溜出来，伴着门探着脖子四下一看，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之后，嗖一声跃下台阶，灵敏程度让人惊叹。
然而，身影刚从台阶跃下站稳，就被一个猫在一楼阳台下的女生逮个正着。
花小晴一把扯住周天择，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矜持，直接冲着周天择耳旁吼道：“打完比赛回来躲了两天了！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去！”
说完，更是双手齐下，另外一只手直接扯住周天择的耳朵。
被花小晴扯住耳朵的周天择龇牙咧嘴：“唉哟！你轻点！”
“说！你鬼鬼祟祟想上哪去！”花小晴不买账，一手扯着周天择的胳膊，一手揪住耳朵。
“我就是想去吃个饭啊。”周天择苦着脸。
“吃饭？鬼鬼祟祟就为了去吃饭？”花小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去吃饭需要这么鬼鬼祟祟吗？地下埋着炸弹？”
“炸弹倒是没有，不过很多人这个时候应该想着把我大卸八块。”周天择被揪住耳朵，脖子依然不老实，探着，观察周边的动静。
“为什么要把你大卸八块？”花小晴一阵紧张，以为周天择惹上了社会上的人。
“那天你不是也在场吗。”周天择龇牙道：“一中的陈安西，二中的俞红光，下杨中学的杨不凡。”
“哦，你说比赛那天啊？”花小晴当时作为职校的拉拉队员，确实坐在不远处，可是当时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是事后才听到了一些风声，“他们不是想着让你去他们学校念书吗，把你大卸八块抬回去论斤卖啊？”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疯啊！”周天择掰着手指头说道：“这两天我的手机都没敢开机，三中的、四中的、五中的，还有一个光明中学，对！那个光明中学打电话来的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亲爱的周天择同学，我代表光明中学邀请你加入校篮球队，年薪八万，你要是觉得价格低了点，咱们还可以再谈，当然，如果你拒绝……对了，以前我特别崇拜刀手，所以家里藏着一把好刀，我每天都磨的，顺着小腿往上那么一顺，整条小腿的毛都剔干净了’！”
周天择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同时含有怨气：“你说，这是不是恐吓！还有！年薪八万？他当我傻比呢，我就是个学生，谁脑袋坏了给我开年薪！还八万！”
听完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花小晴看一眼周天择，半响没说话，几分钟后，突然说道：“看样子，你很快就要发家致富了……嗯，有钱了你妈妈才会有更好的治疗。”
周天择一愣，道：“什么意思？”
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你相信光明中学那个疯子的话？”
“他说的话应该有九成可以确定是真的。”花小晴说道：“这两天，学校领导三番五次上我家去，我爸不是职校历年来的赞助商嘛，我想，可能就是跟这次县里的重点项目有关，这个重点项目，就是高中联赛的改革。”
“嗯？你继续说。”周天择知道花小晴还没有说完。
“听我爸说，好像是高中联赛要效仿美国职业联赛nba，允许球员自由转会。”花小晴确实对篮球不是很在行，索性道：“简单点说，就是县里允许各个学校互相挖墙脚，到底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为了提高高中联赛的水平，都说有竞争才有压力嘛。”
“这些我知道啊。”周天择的注意力都被花小晴先前的那句话给勾住了：“有钱才能让我妈有更好的治疗？这次挖墙脚跟钱有关？”
“应该是的吧。我爸跟学校初步达成了协议，但是还没有签合同，具体赞助多少钱我没注意。”花小晴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只用钱挖墙脚应该是不会的，我们还是学生，县里应该不会这么市侩，可能还会有很多条件，我打个比方，你本来在县里垫底的高中读书，成绩自然是一塌糊涂，考上大学的机会几乎是零，突然有一天一中要把你拉到他们学校去，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考虑一下吧？”
“然后，一中跟你签合同，保证你可以上某某大学，许诺各种高考加分——这个篮球改革项目是一层层批下来的，那么意味着，县里、市里，省里都有相关的文件在了，高考加分是很有可能的，如果普通大学you惑力不够，那么浙大呢？上海交大呢？这种名牌大学，本来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有机会，是改变命运的时候。”
花小晴说了很多，说的周天择瞠目结舌。
半天，周天择结巴道：“没、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吧？虽然我知道是上面批下来的篮球改革，但是有没有到这种地步哦？”
“具体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准备将来全国推行的改革，作为这次试点县，县里面应该很快开会，而你们校队的，也会很快知道具体开会内容。”花小晴毕竟是商家出生，说起这些头头是道。
周天择点点头，终于打开手机，可是刚开，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周天择手一抖，接通：“喂？”
“喂，你好，我是保险公司的，请问您在开车吗？”
听了这话，周天择把手机放到眼前看了看，似乎有些眼熟，但是不确定，于是假装镇定，回答道：“我不开，司机开。”
“您去哪？”
周天择：“在去上海的路上。”
“您的车有保险吗？”
周天择：“应该有吧，我没问过，回头我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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