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蕾早已经丧失了理智,疯狂的举着匕首不停的刺着,鲜血溅在她的身上,脸上,可她似乎浑然不觉,仍旧不解恨的用力刺着,甚至,每一次就比上一次更卯足力气。
保姆站在厨房门口,看见这一幕,手里的锅铲落在地上,发出了尖叫声。
谷永淳听见了,心里隐隐感觉不好,立刻下楼来,看见小家伙正撕心裂肺的哭着,也看到了这血腥暴力的一幕,他冲过去,猛的将心蕾从后面抱住,然后狠狠的甩到一边。
心蕾整个人被甩到墙上,咚的掉下来,她全身的力气都在刚刚用尽,此刻,却瘫掉似的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鲜血,她像是失了魂魄般,竟然还在笑,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嗜血的魔鬼。
被匕首猛刺的是桑兰琴,在心蕾拿着匕首冲过来的瞬间,她扑过去,挡在了轻歌她们面前……是她,救了轻歌和今笙,让她们幸免于难,而她血流满地,手脚抽筋,看样子,非常不好。
轻歌看着满身是血的桑兰琴,眼泪泛滥着,叫着:“妈,妈……”
今笙则是蹒跚着过去抱住了大哭不止的小乖,将小家伙的脸埋在她的胸口,不让他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而她,想到刚刚那惊心动魄的时刻,还有满地的鲜血,她心有余悸,眼底盛满了泪。
*
几分钟之后,110和120先后到达,同时来的,还有朱润泽和谷若秋夫妻俩。
心蕾被警察带走了。
医生给桑兰琴做了简单的止血之后就将她抬上了担架。
“若秋,今笙和小乖就交给你了,”谷永淳脸色很沉,看着跟在担架后的轻歌,“我陪轻歌去医院。”
这样血腥的场面,让谷若秋心里也渗得慌,她说道,“三哥,你放心,我会带她们去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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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上。
桑兰琴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轻歌蹲在她身边,泪如雨下。
突然,她攥住了轻歌的手。心里蓦的升起希望,反握住她的手:“妈——”
桑兰琴唇色苍白,毫无血色,她的唇微微张合,好像在说着什么。可声音太小,轻歌根本听不见,她俯身,将脸贴近她,“妈?你说什么?”
“对不起……轻歌,我对不起你。”桑兰琴低如蚊音,很低很低,她的眼睛毫无神彩,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句。
轻歌摇头,泪眼滂沱,“妈,我不怪你了,我早就不怪你了。”以前,她是恨桑兰琴的,可后来,见桑兰琴幡然悔悟,对她也好,对小乖也罢,都非常体贴照顾,渐渐的,她的心结就打开,将往事抛开,“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咱们不提了,好不好?”
桑兰琴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浅,那毫,苦笑着:“我算计了几十年,斗了大半生,到头来,却只是个笑话,”她紧紧的攥着轻歌的手,语气很低:“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你,让你无辜受到伤害……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别因此而迁怒于丰城……他……他是真的爱你。”
轻歌想到她奋不顾身的救自己,一时间,情难自已,哭着说,“从开始叫你‘妈’那天起,我就不怪你了。”
桑兰琴苦笑,这一笑,比哭还难看,她无力的摇摇头,“我是自食恶果啊……还好……有小乖……”
“妈。”轻歌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桑兰琴眼睛越来越黯淡,越来越无神,她的唇仍旧在张合着,呓语般在说着什么,轻歌俯身,也只断断续续听见,“……我不是故意要推你下楼的……你亏欠了我一辈子……博涛……我来了……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轻歌听得心猛的一震,泪眼朦胧的看着她,难道……顾博涛是她推下楼的?
桑兰琴仍旧在不停的呓语,可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低,饶是如何仔细,都听不清楚她说什么了,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呼吸也慢慢停止了。
当救护车到达300医院急诊时,车后门刚打开,顾丰城就迎过来了,看到躺在担架上满身是血的桑兰琴和早已经泪流满面的轻歌时,他脸色绷得紧紧的。
轻歌唇颤抖着,朝他摇摇头,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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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兰琴的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那天,下着小雨,初秋的雨,稀稀沥沥,缠缠绵绵的,让人感觉很压抑。
轻歌将她的墓选址在顾博涛旁边,活着的时候桑兰琴对顾博涛念念不忘,现在死了却能毗邻而居,轻歌不知道,这样安排算不算是了了桑兰琴的心愿。
桑老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饶是他素日里偏爱小儿子,可现在女儿突然离世,他心有戚戚然,落泪了,一时间,也沉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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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兰琴下葬之后,宾客们都慢慢散去,顾丰城一身黑衣肃然沉默的在墓碑前,脸色悲戚,让轻歌动容。
她想安慰他,可却不敢开口,她怕还未开口,她自己就会泪流满面,于是,只能默默的陪在他身边,与他相偕而立。
时间在静静的流失着,他们立于萧瑟的秋风秋雨里纹丝未动,沉默,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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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的当天夜里,顾丰城就病倒了,感冒引起发烧,迷迷糊糊里一直说着胡话。
轻歌不敢合眼,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着,帮他测体温,喂他吃药、喝水。他迷迷糊糊间,呓语了声“妈”,惹得她泪眼滂沱,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反复发烧,直到天快亮时,烧才退去,轻歌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而后,搂着他,在晨曦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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