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面向池水,似在倾听那池水潺潺,出神半晌才淡然道:“原来是吴先生回来了,封不平等人可去迎接?”
劳得诺恭敬地道:“好似吴......先生并未通知朝阳峰上的那些人,不过吴先生带来很多人......”,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终于看到岳不群背影微微一动,唇边不禁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道:“据弟子看来,那些人只是些寻常仆役,并不识武功,看来这位吴先生排场当真不小......”。
他正滔滔不绝,岳不群已淡淡地道:“知道了,你退下吧!”,劳德诺怔了一怔,拱手道:“是,弟子告退”,说着缓缓退后两步,脚步声渐渐远去。
岳不群又坐半晌,忽地双目一睁,拂袖而起,那袍袖一扬,激起池中大片池水,哗地一声泼在对岸壁上,只听岳不群一字字道:“左冷禅,你倒是好生看得起我岳某,嘿嘿,想再看一场气宗、剑宗的大火并么?”
他的手笼在袖中,虽看不见动作,但是那袍袖微微抖动,显然正强抑怒气,过了半晌,岳不群才长长叹了口气,无力地塌下了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痴痴盯着池水半晌,才悠悠叹道:“那壁上武学,我明明已招招记得明白,为何仍不是他对手?”
他喟然向天,凄凉地道:“师祖,不群弱冠之年,接掌华山门户,大任在肩,如山之重,日日殚精竭虑,生怕弱了华山一派的名声。为了华山,不群广结善缘,只盼恢复我华山昔日风光,可恨左冷禅包藏祸心,一直存有吞并我华山派的野心,不群早已心力交悴,万万想不到现在又冒出个吴天德来,如今剑宗人强马壮,不群该怎么做呢?”
他懊恼地垂下头来,沉思半晌又疑惑地道:“他的剑术怎么会如此高明?那日正气堂上冲儿使的那三招也是妙到毫巅,却又并非石壁上武学,莫非他另有奇遇么?可我旁瞧侧击,始终不得其详,唉!难道华山气宗要自我而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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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这几个月来和小师妹岳灵珊朝夕相伴,不但华山派上下早已明了二人关系,便是岳不群和宁中则也已瞧出几分端倪来。
令狐冲自幼由岳氏夫妇养大,宁中则待其如同亲子,见女儿与他在一起甜蜜非常、令狐冲对灵珊也呵护备至,对二人的关系也乐见其成,令狐冲这几个月的快活日子比这二十年加起来都多,可说如在天堂矣。
这时他与岳灵珊正在一株梅树下练剑,自习了独孤九剑,令狐冲于剑理领悟日深,华山剑法使出来也不再拘泥于一招一式,剑势大为灵动,只是碍于当日风清扬曾说过不欲让人知道他得传此剑,所以对师父师娘也未提过。
在令狐冲心中,师父是华山掌门,自不会觊觎别人武学,纵然告诉师父,他也不会详问其情,但有此心结,却也不便在人前露此武学了。
他与岳灵珊比剑传情,正自得其趣,忽地陆大有匆匆跑来道:“大师兄,师父唤你过去呢”。令狐冲听了不由一怔,自从岳不群前些日子离开华山一些日子后,一回来便整日在濯剑池练气习武,已很久不曾召唤过他了,今日突然找他做什么?
他答应一声,急急跑出两步,回头向岳灵珊扬了扬手,岳灵珊俏立在梅树下,向他点了点头。见了小师妹那人比花娇的俏丽风姿,令狐冲不禁心中一暖,走出片刻,忽地想到:自已与小师妹的事,早已是路人皆知了,师父整日在濯剑池练功,也不曾听说江湖上有什么大事发生,他突然招自已前去,莫非是为了自已和小师妹的婚事?
令狐冲越想越觉大有可能,不禁心花怒放,待走到正气堂前,不由停下了步子,心中怦怦直跳,暗想:“师父若是向我提起小师妹婚事,我该怎么办?师父是谦谦君子,如果我听了一口答应,不知礼数,师父心中一定不喜,应该怎样向师父表达自已心意?师父变成了岳父,我是应该立即改口,还是待到成亲之后?”
令狐冲想起小师妹俏丽可人的模样,想到她从此就要做为自已的枕边夫妻,长相厮守,心儿跳得更急,望着那正气堂的大门,竟然有些情怯,迟疑半晌,才放轻了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正气堂的大门虚掩着,这门自被桃谷六仙扮包青天时挤破了门框,岳不群又重新修缮,不过不再是两扇大门,而是改成了六扇的檀木门,中间两扇平时并不开启。
令狐冲走到偏门边上,正犹豫着想向师父禀报,忽听岳不群在厅中语声朗朗,似在与什么人说话,不禁心中一奇,自虚掩的门口悄悄望进去,却见师父背对自已,跪在正气堂大匾下,面对香案上列代祖师的牌位说着话。
令狐冲心中奇怪,平时非逢清明祭祖之日,师父并无如此隆重情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他悄悄侧耳听去,只听岳不群道:“列代祖师在上,岳不群忝为华山掌门,无德无能,武艺低俗,既不能光大华山门楣,又不能维持华山声名不坠,实在愧对列代祖先。
我气宗为维护华山正统,昔年多少师伯、师叔牺牲性命,而今剑宗弟子卷土重来,弟子却一筹莫展,可恨弟子在武学上不能更胜剑宗一筹,不能维持我气宗声名不坠,如今不群孤木难支,待四月初七剑宗重开门户,气宗便要没落于弟子之手,每每思及,弟子都痛心疾首”。
只听岳不群语音微颤,似已啜泣地道:“这些年来,弟子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得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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