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昨日已经进封晋王,不如在七天内择日前往泉州。”
赵玄脑袋突然一阵清醒,原来赵询此举就是想迫自己在七天之内离开,这是为了准确把握自己的行程,从而可以在前方从容布置。同时他也明了,韩侂胄终于与杨次山等人联成一气,共同对付自己,亏他表面上还装成为自己着想。
赵玄心里对韩侂胄的责怪倒也不大,因为处在他的位置上,在现今的形势下,任谁都会这样做——以牺牲晋王的利益来换取整个文官体系的合作。在长达上千年的历史中,为了应付北方的游牧民族入侵,中国早就形成这种传统——牺牲局部,以谋求整体的最大利益。
当年韩侂胄协助知枢密院事赵汝愚废失常之光宗,立宁宗继位,后来又与京膛合作,在与赵汝愚的党争中胜出,独揽朝政。在风雨飘摇的南宋小朝廷,韩侂胄长期处理各种人事关系,呼风唤雨。但是在大权独揽之时,仍深深的感到受到极大的限制。处理各种事务得到的丰富经验告诉他,这个庞大的帝国有着一种独特之处:一项政策能否付诸实施,实施后或成或败,全靠看它与所有文官的共同习惯是否相安无扰,否则理论上的完美,仍不过是空中楼阁。正如王安石之变法,不提他变法的基础从根本上讲就是不合时宜的,单论他的变法与整个文官体系不相融合,而又无法打破这个体系另辟蹊径,就知道他的失败是不可避免的。
中国古代王朝的国策是维持社会的普遍均衡,使亿万计的民众“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也就是说在“四书”所谓的“黎民不饥不寒”的低标准下以维持长治久安。那么如何达到这种事实呢?直接与农民合作是不可能的,他们是被统治者,不读书,不明理,而上层人物又不具备更多的技术,双方很难直接沟通;和各地乡绅合作,不会收到很大的效果,因为他们的分布地区过广,各自的利害大不相同,互相之间的接触也极为有限,无法达成利益的一致,更何况汉亡的经验表明,豪绅阶层的壮大,会引起抽税的困难,从而导致整个帝国的崩溃。
剩下的唯一可行之道就是与全体文官的合作,如果没有取得他们的同意,办任何事情都将此路不通。例如水泊梁山起义,王小波起义,杨么起义等等,在宋王朝内掀起了惊风骇浪,其原因多是当地官府与中央官府无法通力合作。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全体文官的互相合作,互相信赖,以致于精诚团结,众志成城。
北伐是一场浩大的工程,不是韩侂胄凭自己一人之力就可以完全摆弄好的,他得到宋宁宗的首肯还不行,一定要得到整个文官体系的通力合作,这就是他为什么驰庆元党禁,重新启用所谓的“伪党”,并且尽力与主和派修好的原因。
想明白了此点,赵玄就已经对韩侂胄不再抱任何幻想,眼中多了两分冷意。
韩侂胄似乎并没有发觉赵玄的微小变化,仍自滔滔不绝,“王爷行程可以通过各地驿站飞马传报于老夫,我会尽力安排打点,让王爷安心到达泉州。到达泉州后,就有请王爷能与我多加配合,……”
赵玄心中蓦然一动,韩侂胄似乎也是在玩两面手法,一方面是讨好杨次山等人,另一方面恐怕也不愿意自己就这样被牺牲,所以此次前来,警告并非全是虚假。因为如果自己真的到达泉州,他与自己闹翻,可不利于整个文官体系合作,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两面讨好。自己大可以利用这一点。
赵玄轻咳了两声,“太师即劝我尽早前往泉州,我自当照办。只是眼下我府中下人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王府里还有些手续需要办理,他们恐怕需要晚一个月才能出发。不知韩太师能否派出一营相送?”
韩侂胄皱起了浓眉,赵玄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其实还另有更进一步发挥的余地。如果韩侂胄答应了这个条件,赵玄紧跟着就会提第二个条件,让他派兵保护自己南至泉州。而这,是韩侂胄万万不可能同意的,因为这会导致他与杨次山、钱象祖、史弥远等人协议的破坏。
半响之后,韩太师眉峰一舒,笑道:“如果这个条件我都办不到,倒也叫王爷小看我的能力了。好吧,我会让龙卫都虞候郎充大人亲率龙卫左射军一营护送。郎充是我的好友,请他出马问题不会太大。”虽说随着建炎之后禁军、厢军的素质差别已经不大,其实都很弱,但临安府的龙卫仍属于宋室的精税之军,由龙卫来护送,确实是极给赵玄面子。
还未待赵玄开口,韩侂胄又加了一句,“不过,王爷的出行我却是没法帮忙,如果让人知道龙卫护送王爷,恐怕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不仅仅是麻烦,而可能是灾难,用龙卫护送亲王,会被朝臣攻击是想称帝,至少也是不合祖制。
“呵呵,我明白,这一点当然不能让太师为难。”赵玄放下了一半的心,不久前他还在烦心怎么将这些人送往泉州。如果自己平安到达泉州,赵询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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