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注意到孙彦筠异样的表情,刘承佑眉头一耸。
孙彦筠头下意识地埋低了些,拱手禀道:“来人是燕南都部署下属军校,据其报,马都部署旧伤复发,于本月十八日,病逝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乍闻此言,刘承佑还没反应过来,旋即猛得扭头,直勾勾地盯着孙彦筠,目光仿佛带着煞气,令人生畏。
孙彦筠身体又躬低了些,小心地复述了一遍。
面庞抽搐了几下,刘承佑不由地抚住了额头,情绪微显激动,缓了缓,方才问道:“信使在何处?”
“回陛下,尚在枢密院,是否召之琼林苑?”孙彦筠请示道。
“回宫!”刘承佑没有再多废话,起身便往外走去。
后边,刘旸、郭从义等同样听到消息的人,表情都显得有些凝重,互相看了看,赶忙跟上。
马都部署,当然指的是皇帝的爱将马全义了。北伐战争以后,因功晋扶风郡公、燕南都部署,负责大汉在燕南道的军事部署工作,巩固治安,防御契丹。
可以说,在北伐之后,刘承佑把该有的地位与荣禄都赐与马全义了,荣宠之深,甚至有些过分。当然,这其中难免有刘承佑的偏私在里面,毕竟马全义是追随他最早的将领,而十多年下来,也从来没有辜负过他的信任。
而马全义死,也出在北伐战争上。当年,力争表现,打得太猛,几度苦战,身被数创,尤其在攻取榆关的过程中,亲至城下,观察敌情,指挥作战,以致中了流矢,伤了肺。从那之后,就落下了病根,虽然经过治疗休养,但始终没能痊愈,不过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此番轰然卒逝,却是马全义在巡视榆关之后,回返途中兴起打猎,坠马负伤,初无大碍,等回到幽州,伤情恶化,却是旧创复发,以致昏迷,救之不及,一日而逝......
万岁殿中,从来使口中得知马全义病逝的情况,刘承佑的情绪十分复杂,哀伤、痛惜、遗憾,不一而足。
看着头上仍扎着白条的信使,刘承佑摆摆手,对孙彦筠吩咐着:“赐钱五万,安排他下去休息吧!”
“是!”
“还请陛下节哀!”殿中,魏仁溥、李处耘等人也在,见刘承佑感伤不已,不由劝道。
“他还不满四十岁啊!”刘承佑这么说道。
群臣一时默然,对于马全义之死,大部分人,还是感到可惜的,毕竟这是一方大将,英年早逝。沉吟了一会儿,刘承佑沉着声音说道:“传诏,辍朝三日,追封扶风郡公为蓟国公,着燕南道,妥善处理其后事,一应费用,悉由官府承担!”
“是!”
“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扬了扬手,刘承佑一副怏怏的样子,朝着众臣吩咐道。
见皇帝心情不好,几名大臣也都识趣地退下,同时,对于刘承佑与马全义之间的君臣情谊,也不免有所感触。
因为马全义的死,东京朝堂间明显增添了几分哀伤,当然,这更多的是对功臣大将早逝的哀婉痛惜。
太阳持续播洒着春晖,照得人暖洋洋的,仿佛能驱散阴霾。万岁殿前,梯级之上,刘承佑以一个懒洋洋的姿态,瘫在一张躺椅上,微微晃动着。
“官家!”
皇后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唤回,睁开眼睛,正见着大符,盈盈下拜。朝她示意了下,刘承佑说:“坐!”
大符以一个优雅的姿态,也坐到椅子上,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带起一阵香风,也带给刘承佑以安宁。
“官家还在为蓟国公的去逝伤怀吗?”大符探手,亲密地抚了抚刘承佑的额头,又帮他揉捏起来,希望能替他缓解情绪。
事实上,刘承佑已经从马全义的离世中恢复过来来,到此为止,这世间似乎还没有任何事请能让刘承佑久久挂怀,不能释去。当然,对于马全义之死,那种痛惜之情也是真的。
不过,听大符这么说,刘承佑还是以一种怅然的语气道:“怎能不伤感啊!”
睁开了眼睛,刘承佑看着皇后,对他道:“大符啊!马全义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不只是我的臣子、爱将,更是我的好友、手足。
论才干,他不是最出众的,lùn_gōng绩,他也非最高,然而,他是最早追随我的将领。早年鞍前马后,出生入死,建国之后,也耐得寂寞,任劳任怨,为北戍柱石将领。
可以说,晋阳的旧人,他是陪我走得最远的。他的逝去,固然令人惋惜,我也在想,明知他有伤,为何还要委他以边防戍职,让他受军务之劳。倘若让他安心休养一年半载,或许会是一个不同的结果呢?”
听刘承佑这番话,大符略感意外,她是着实没想到,一个马全义,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竟然这么高。仿佛又挖掘发现了刘承佑另一面一般,大符想了想,温柔地说道:“逝者已矣,你还是不要太自责了!”
看他意兴阑珊,大符主动道:“二郎,你若心中不忍,可善待蓟国公的后人啊!”
闻言,刘承佑点了点头,却是突然反应过来,道:“听说他只有一个儿子啊!”
说着,立刻朝着孙彦筠吩咐道:“传李崇矩!”
未己,武德使李崇矩匆匆而来,免了他谒拜,刘承佑直接看着他问道:“蓟国公家庭是什么情况?”
闻问,受意之下,早有所准备的李崇矩当即道来:“回陛下,蓟国公膝下唯有一子,名怀遇,年方七岁,其妻早亡,无主妇,五服之内,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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