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三个月的“剑之冬”结束后,降临人间的就是最恐怖的“狼之冬”。
到了这个阶段,人类面临的威胁就不仅仅是寒流与冰箭,就连死者的魂灵也无法脱离苦海,被超自然暴风雪禁锢,转化为凶灵恶鬼,游荡的幽魂。
至于牲畜野兽,死后的魂灵也会被“芬布尔之冬”束缚,在风雪中转生成冬狼之类天性残忍的寒系亚种魔兽,为填饱肚子,无情猎杀残存的人类,使得大地上遍布成群的恶狼,人烟罕至。
这就是“狼之冬”的寓意。
可不要以为熬过了“狼之冬”就能迎来转机。
事实上,包括“风之冬”、“剑之冬”和“狼之冬”在内的“芬布尔之冬”还只是更可怕的灾难的序章。
三冬过后,天气非但不会转暖,就连阳光也将被铅块般厚重的云层遮蔽,光照将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稀罕事物。
冬雪、冰雨和恶狼将会继续蹂躏这个灾难深重的银色世界,气温也会继续下跌,活着的人们倘若缺乏抵御低温和诅咒的魔法保护,又非寒系血统,那么但凡受到一点儿皮肉伤,伤口也会持续流血,无法自然愈合,形同患上了重度“血友症”。
这种几乎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岁月,哪怕按照最乐观的预测,也会持续数个世纪之久。
在那之后,瓦雷斯世界或许还能迎来冰消雪融、重现阳光的新时代,然而那又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呢?
从概率上来讲,一个普通人,也包括他的亲友和子孙,根本熬不到冰河时代结束的那一天就早已经死光光了。
就算真有苦尽甘来的那天,人类社会的幸存者也已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还能否重建人类文明都值得怀疑。
回想年少的时候,乔安听康蒂和老白吟咏《西比尔预言书》中那篇关于“芬布尔之冬”的哀歌,追述阿萨神族昔日的荣光,感慨如今的落魄,其实心里多少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那时候他还太年轻,自以为只要肯努力就世上无难事,把这个世界与文明的延续想的太简单,觉得阿萨族人之所以衰落到今天的田地,主要原因不在天灾人祸,而是他们自己不争气。
如果当初天灾降临的时候,阿萨族的祖先能够团结一心,积极抗灾,最起码把当时已经掌握的先进技术和宝贵知识妥善保存起来,以供后世子孙继承发扬,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被白人文明碾压,鄙之为“野蛮人”的地步。
然而随着年纪渐长,阅历日增,乔安逐渐发觉自己从前的想法既天真又狂妄。
难道阿萨族的祖先不想保留文明的火种吗?
他们当然想,事实上也那样做了,千方百计保留下来的文明备份多到不可计数,如今在世界各地时常发掘出的古代阿萨神族遗迹就是见证。
这些遗迹当中受到最高规格保护的建筑,通常并不是神庙,而是图书馆。
只可惜,这些承载文明的孤舟并没有如同先人所愿,顺顺利利的传递给他们的子孙后代。
在那个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冰河时代,阿萨族人只是挣扎着活下来就很艰难了,哪里还有余力复兴先人的文明。
如果从结果倒推回去,其实阿萨族人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非常成功的一支古文明后裔,毕竟他们存活下来,繁衍生息到了今天,还有数百万计的总人口。
反观古代那些与阿萨族同时代的智慧种族,几乎全都灭绝于“众神黄昏”的黑暗年代。
他们也曾创造过不逊于阿萨神族的古文明,如今别说复兴文明,就连还能记得祖先辉煌的后嗣都已经找不到了,整个族群就这么从瓦雷斯世界文明史中彻底消失了,只剩些许古代文物,残破遗迹,供后人缅怀。
叹了口气,乔安的心情愈发低落。
从眼下的势头来看,“风之冬”显然是已经降临了,而要在三个月内解除危机、阻止“剑之冬”到来,当务之急就是设法揪出这场浩劫的罪魁祸首“魔狼之母”安格尔波达。
可现在的问题是,过往两个月里,他已经用尽了所有侦查探知类的手段,却死活也找不到安格尔波达的下落!
年轻的法师禁不住忧心如焚,想破头也想不通,那万恶的老巫婆到底藏在哪里呢?
安格尔波达很可能是得到了“原始之主”宙克斯克尔的神力庇护,阻断一切半神级别以下的侦查法术。
乔安目前还没达到半神境界,只能指望远东那位皇帝陛下,借助他的人脉和情报网络,尽快找到“魔狼之母”的下落。
罗兰的回信还没有到,第二天一早,乔安先收到一封意料之外的信,发信人是厄底斯的“灵吸公主”梅塔特隆。
乔安读罢来信,脸色微变,连忙去司令部找瓦萨将军,坦言自己有私人事务需要处理,不得不立刻离开军营。
莱顿港战役结束后,大陆军将会在城里休整一段时间,近期也没什么作战计划,乔安留在军营也无事可做,瓦萨便没有挽留。
乔安给瑞贝卡等好友一一发信道别,最后回到野猪岛,叮嘱伊南娜带着精金堡垒返回云中城,自行施法传送到厄底斯郊外石塔,变回诺斯替形态。
乔安在高塔书房当中来回踱步,回想梅塔特隆信中透露的消息,心头久久难以平静。
他在窗前停下脚步,遥望厄底斯城区,街头的灯火似乎比往常黯淡了许多,街道两侧随处可见残破的建筑,那都是不久前他以蜜特拉形态率领眼魔一族突袭厄底斯时造成的破坏,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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