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水而行,脚下不时溅起点点水花,急骤的大雨使人心头快意,多日来干燥闷热的盛夏,所带来的森森暑气,似乎都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
也是因为暴雨过急过大,使得如今内宫中仿佛湖乡水泊一样,到处都是深深的积水,无数宫人忙着堵塞过道门槛,或是端着木盆,站在一个个院子口奋力外往泼洒漫入的污水,整个大明皇宫竟然只因为一场豪雨,而变得异常狼狈。
这些年来,内宫中的地势越发下沉,前面还好,可是这水往低处流,无数条支流汇聚一处,好似滔滔洪水一般,汹涌着朝内宫流去,即使多次翻修过地基,此时也显得无济于事。
还没等走到权贵妃所居住的宫殿,半道就被几位浑身湿透的公公堵住,贤妃娘娘生怕张灏遇到什么意外,赶紧命人迎出来,吩咐侄儿先回家去,等天色大好时在寻个时间过来相见。
张灏只得转身朝宫外走去,还得挑拣着地势略高,易走的道路,即使如此,还得不时趟过没到小腿的积水,而天上又不停的下着大雨,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像个落汤鸡似地走出午门。
守在外面的家人急忙跑了过来,张梁神色焦急的撑着雨伞,扶着张灏上了早已赶过来的马车,伺候着主子换了一身衣衫,又逼着二爷喝下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这才吩咐外面人回去,很快,马车方慢腾腾的朝着府上驶去。
等到了府门外,雨势已经稀稀落落,而天空则挂起一道彩虹,满天乌云全都散去,此时空气格外新鲜湿润,守在一边的十几个小厮老远就瞧见二爷的车架过来,人人兴奋的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其中一位身材消瘦,长得眉清目秀,略有些女相的少年,更是高声喊道:“二爷,小的是海大爷身边的书童张二狗,奉了爷的口令,特地有事过来求见二爷。”
刚刚跳下马车的张灏一愣,一直贴身不离的张梁朝着四下的小厮挥挥手,阻止任何人靠近二爷,而身后一位身材健壮的青年长随,此时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高举着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顿时惹得这些小厮兴高采烈,嘴上高喊着多谢二爷,腿脚不慢的纷纷跟了过去。
只有那书童张二狗神色异样的凑到张灏跟前,哭丧着脸哀叫道:“二爷,俺家少奶奶刚刚毙了。”说完就做作的用衣袖抹着眼泪。
“什么?告知老祖宗和太太了吗?”
“都告了,还是太太亲自过来的,小的可进不去园子里,只得守在门外等候二爷。”
张灏不免大吃一惊,那张海可是他的堂哥,乃是二老太爷长子张武的儿子,只是出身差点,其生母是个丫鬟出身,所以这张海只是位庶出的长子长孙,下面还有嫡长子张越,庶出的老三张秀,嫡出的老四张宝,除了老二张越不为他所喜之外,另外三个兄弟平日和张灏关系都不错,虽然都算是些不长进的纨绔子弟,可是心眼不坏,只是行事荒唐罢了。
因张海不是太太朱氏的亲生儿子,从小就不受母亲待见,好在他为人机灵有眼力见,惯善于溜须拍马,而且办事细心,平日非常尊敬孝顺朱氏这位母亲,而他年纪又比老二老三大了几岁,朱氏很多时候都会命他在外头办事,一直倒也很倚重这个儿子,因此张海在伯爵府的地位还不错。
“你仔细说,到底是如何毙的?啊,难道是因为难产?”顿时张灏如梦方醒的用力拍拍脑门,这才想起前些日子还见过那位身怀六甲的嫂子,当时自己还担心来着,这位即将生产的母亲可只有十五岁啊!
心中不免有些难过,毕竟这可是一尸两命,还都是骨肉至亲的,可又有些庆幸这几年一时死活拖着姐姐的婚事,今年姐姐才刚刚十八岁,而这时代的妇人产子,类似难产血崩之事实在发生的太多了,尤其是第一胎,简直就是通往鬼门关的捷径。
“呜呜,奶奶疼叫了一天一夜也未生下来,那产婆说只能勉强留下孩子,可是少爷不肯,这才刚成亲还不到一年,平日他们夫妇可恩爱着呢,可太太老爷都说保孩子,少爷就是拧着不同意,结果耽误了时辰,以至于奶奶连同腹中的小主子,就那么去了。”
抽泣的诉说,这张二狗不免说的断断续续,只急的张灏直跳脚,此时一听他说完,就要直接过去伯爵府那边看望看望,却没成想,没走几步就被张二狗从后头追上,一下子把他拦腰抱住,只吓得张梁顿时急了,右手闪电般一拍腰间,一把森寒的软剑下一刻就搭在张二狗的脖子上,吓得这书童顿时脸色煞白,急忙解释道:“别,别动手,小的还有话要说,哥哥开恩,小的不是有意冒犯二爷。”
一边大叫一边松开手,远处的小厮和长随更是神色紧张的围了上来,眼瞅着就要暴打一顿这犯上的家伙,还是张灏脸色沉闷的开口:“都住手,不许动粗,你有话赶紧说。”
“唉。”张二狗不免后怕的朝周围虎视眈眈的家人拱拱手,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这才赶紧老实的道:“二爷,小的刚才只是心急之下才做出的举动,可没有什么歹意,只是就怕您过去啊!”
心中奇怪,张灏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怕我过去?”
此话一出口,不说听的这书童满脸苦笑,就是周围的家人也全都苦笑不止,还是张梁在身边低声解释道:“二爷,府上刚死了人,不吉利,谁敢让您此时过去,万一被什么鬼祟东西惊吓到,可谁也担当不起啊!”
张灏听到这番解释,心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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