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当空,照晒的厚重城砖斑驳不堪,整个墙面呈黑绿如墨般沧桑颜色,城墙根底,片片苔藓兀自生根,朵朵嫩黄色的野花点点颤颤,混迹在杂草丛中。
天气闷热,泥土路面被日头暴晒的干燥滚烫,无数路人汗流浃背的走在其上,不远处,就是青石路面,一直延伸到城门底下。
抬起横亘在行李上的扁担,一位年过五旬的老汉,苍老的面孔满是褶皱,皮肤黝黑,佝偻着背部用力一挺,掀起沉重行李紧跟在人群之后,一点点朝着城门口挪动。
身前站着一位年轻书生,刚刚放下手中湿淋淋的软帕,抬头看看头顶处那高悬的炙热火球,一只手中还拿着把折扇,神色间满是怨气,眯着眼睛扭动了下脖子,一身汗渍透出青衣。
书生翘脚伸头,朝着人群前面望去,神色间显得有些不耐,嘴上埋怨道:“这日头跟下火似地,实在是太热了,墨竹,真不该听你的,只为了省下几钱银子,而不去走那舒服的水路,看看,少爷我都快要中暑了。”
身边紧挨着的一个只有十几岁,穿戴短衣小帽的稚嫩少年,斜挎着一个碎花布囊,紧紧的靠在胸前,背着个书筐,显得沉甸甸的,压的少年直咧着嘴。
赶紧接过主子的折扇,少年也是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擦,两手用力朝着主子身上扇风,神色乖巧的说道:“少爷,这不也走到京城了吗?您在忍耐下,眼瞅着就要进城了。”
两手不停忙碌,还不忘回头朝老汉笑笑,提醒道:“大爷,这里人多,您可跟住了,可别走散了。”
老汉面色黑着透红,咧着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白相间的糙牙,憨厚的点头道:“中,丢不了,倒是您两位可小心些,城里啥人都有,可别丢了东西。”
“本少爷两袖空空,倒不怕那毛贼惦记,咦,什么味这么臭?”
左右瞅瞅形色匆匆的百姓,书生忽然厌恶的捂着口鼻,只见从城门口,几辆拖着粪水的牛车,在几个庄稼人的驱赶下,缓缓驶出。
刚刚还大呼小叫的兵士,早已躲到远处,排队等待进城的行人,赶紧拥挤的朝一侧躲闪,不免互相间磕磕碰碰,顿时惹得几位妇人愤怒叫骂。
城门两端,来往的人们密密麻麻,宽阔的街道两旁,各式店铺鳞次栉比,金色招牌挂的老高,各家铺子前,竖着几丈高的木杆,最顶上那各色的迎宾布帘微微晃动。
街道中全是行人,大多手拿肩扛着行李,也有的挑着货物,都是满面风尘之色,还要那推着小车的乡下人,正赶着进城贩卖,不时有牵着马匹的体面人,一边呵斥,一边赶路。
排队等了老半天,书生才挤出人群,从厚实宽阔的城门洞出来,身边陪着小仆和老汉,三人不禁站在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路人中,朝着大明朝的京城内部看去。
满目都是人影憧憧,耳边听着嘈杂的喧闹声,这街上各式人等真是千奇百怪,走街串户的游方郎中,拖儿带女的妇人老太,挑着担子的小贩子,衣着富贵的京城百姓,满头珠翠的丫鬟婆子,还要那一顶顶四方轿子,一辆辆马车,真是看的书生连连感叹,还有那服饰怪异的海外蛮夷,低头肃穆的化缘和尚,惹得少年不时叫嚷,大惊小怪的指指点点。
从没到过京城的主仆二人,兴奋的看了半天热闹,才在老汉的连声催促下,迈步朝前走去,很快,顺着人流,消失在茫茫人群,条条街道之中。
秦淮河畔的夫子庙,斜对面,顺着引自秦淮河的支流,河岸上青色照壁之后,就是一排排的金粉楼阁,此时那里行人稀少,除了慕名而来,稀稀落落的一些游人外,眼不见那夜晚喧闹火爆的酒绿灯红,更不见烟花璀璨的十里珠帘,两岸如梦似幻的丝竹吟唱。五光十色,如同星空点点的画舫穿梭,还有那过江之鱼般的文人骚客,富户豪商。
与那边的冷清相比,整个夫子庙因坐落在贡书院附近,此处又是靠近京城中心位置,连接南北,贯通几道城门,因而繁华热闹无比,不但街市两边都是风格各异的楼台水榭,青灰色主体搀着白面红砖,夹杂着黑蓝两色木漆,争奇斗艳的斗詹飞瓦,金粉涂就的雕窗游廊,远远看去,一片片建筑实乃秀气绝伦,岂是笔墨所能描述于万一。
延伸自夫子庙的各条拱桥街道,如同蛛网般向四面八方辐射,人来人往,喧嚣吵闹,不管是连成片的酒肆茶楼,还是街头巷尾遍布的小吃摊子,自是吸引无数来自各方游人,兴致盎然的驻足流连。
越是靠近贡院,周围的店铺就越是干净讲究,大多是贩卖字画书籍,古玩器具的文雅之所,店铺门外还摆放着桌椅,一些落魄文人正在低头动笔,身后挂满字画,也引得一些风雅之士,聚在一起品头论足。
不远处的京城贡院,占地极大,从红墙外看去,只能依稀瞧见那高高的三层阁亭,以及冒出头的森森古树,高大巍峨的官门外,更是被一围,如同花园似地一方天地,犹如世外桃源般,比之一巷之隔的夫子庙,少了几多人烟味,多了几分悠闲写意。
当中那聚星亭中,此时满满当当坐着十几位读书人,一个个神色悠闲,手拿折扇,不时传出一阵阵笑声。
“王兄,今日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凭兄之满腹才华,来年春闱科举,定能高中三甲,就算是蟾宫折桂,想必也是易如反掌。”
一位蓝布长衫的青年赶紧摇手,苦笑道:“张兄何必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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